青蝎帮头目轰然跪倒在污水横流的砖石上,膝盖骨渣混着血沫在季尘剑锋下迸溅,蒸腾的血腥气混着污水腥臊直冲鼻腔。
另外两名小弟见大哥突然被撂倒,也都一时僵在原地。
巷子里突然静得可怕,只余织机轰鸣隔着高墙嗡嗡震颤,惯性带着青蝎帮头目的身体向前冲去,碎裂的膝盖在地面上拉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污水顺着砖缝渗进头目开裂的髌骨,激得他喉间溢出野兽般的低吼,最后向前一撅扑在女工脚底的地面上,惊得女工们大叫着纷纷后退。
青蝎帮头目双臂支起身体,向着叫声响起的方向仰头,混杂泥浆和血液的脸骤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他恶狠狠的瞪向女工们,却发现女工们的恐惧中还掺杂着对他的嘲弄。
“一群贱货,居然敢用这种眼神看我!”
他又大吼一声十指深深抠入青石板,周身的白雾刹那间变得赤红,蒸腾的血气在体表凝成薄雾,气势相比之前又涨了几分。
季尘嗅到这次的雾气中混杂着刺鼻的铁锈味,不知道这又是种什么新花样。
“嗬...嗬...”
随着青蝎帮头目的几声低吼,暴涨的筋肉竟将膝盖碎骨强行挤压复位,用肌肉支撑着他站起,后背青蝎纹身伴随着肌肉的搏动张牙舞爪。
“好啊...好,能逼得我燃烧本命精血,你们真是该死!”
季尘本来是想跟上去一剑将他砍死,但陈二狗刚才说的那句报仇税又让他有点投鼠忌器,这三人如果在这个位置出了事,那青蝎帮必定会将嫌疑放到女工们的头上。
不过考虑到寒刀门门主也就那个三脚猫的功夫,这青蝎帮的帮主战斗力应该也差不多,对自己应该没有什么威胁。
但今晚要做的的事还挺多,如果再加一项灭门青蝎帮,今天的行程就有些太紧了。
此时女工们挤在织场铁门旁发抖,眼见这青蝎帮头目大放厥词气势逼人,自己的依靠季尘此刻像是被突然暴起的气势吓到一般,还持剑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巷中污水倒映着女工们扭曲的脸,这一瞬间她们的恐惧又瞬间压过其他感情。
刘婶攥着孩子的吃食钱后退半步,她还有两个孩子嗷嗷待哺。三个年轻女工指甲深深抠进同伴胳膊,昨日被青蝎帮堵在暗巷里上下其手的记忆让她们膝盖发软。
“推春芽出去!”织布工王嫂突然尖叫,她儿子正在青蝎帮当学徒,布满老茧的手猛推春芽后背:“本就是你不给钱惹的祸!“
这时又不知是谁突然说了一句:“春芽这事都是你搅出来的,你去解决!”
女工们的团体一阵蠕动,春芽突然被推搡着跌出人群,碎瓷片从她的掌心滑落,正映见青蝎帮头目那张骇人的丑脸。
他脖颈处的紫痕隐隐作痛,那是三天前为护侄子,被青蝎帮泼皮用麻绳勒的印记。
王嫂低声下气的哀求:“您大人有大量,这一切都是因为春芽而起,不关我们事啊!”
“当啷——”
瓷片砸在地上。
季尘动了,因为他发现如果再不动手这些娘们就要内斗起来。
他持剑前冲直指青蝎帮头目的咽喉。
青蝎帮头目也动了,他刚才站起之后就在拖延时间,刚才经脉全开后被突然打断造成了反噬,现在全身气血乱窜全靠燃烧本命精血撑着,拖上这么一会总算暂时平复了经脉。
但就算赢了,燃烧了如此之多的精血,没有个一年半载也恢复不到巅峰期的水平。
“铛!“
季尘的剑锋割开蒸腾血雾,玄钢剑刃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冷冽弧线,青蝎帮头目挥出的重拳砸在剑脊上,迸出几簇火星,震得污水坑直晃悠。
剑身骤然一沉,季尘顺势旋腕将力道甩到墙上,震得墙头碎瓦哗啦啦往下掉。
“咔!”
他靴跟碾过满地铜钱借力腾身,剑柄反磕中对方肘关节麻筋,青蝎帮头目整条膀子顿得跟面条似的,鼓起来的肌肉寸寸绽开“滋滋”往外渗血珠子。
“装你妈呢。”
季尘闪开扫堂腿,剑尖精准扎进他膝盖旧伤,骨裂声混着惨叫刺破夜。
但青蝎帮头目即使是左腿弯成麻花了还死撑着站直,硬是后退一步抡拳下砸在膝窝,硬是顶着着膝盖“咔嚓”一声给自己接回去了
“你这他妈什么邪门剑法?”青蝎帮头啐了口血沫,“老子烧了半条命才这么快,你连二十脉都没开凭啥?”
“老子这花了大半辈子才开二十四脉,凭什么打不过你!”
这一轮交锋下青蝎帮头目又被季尘轻松拿捏,他拼尽全力的进攻也未能擦中季尘衣角,最后被他轻松反制。
青蝎老头目突然从腰间摸出个皮套子,拇指往顶端一弹,露出其中短粗的银针:“去你娘的”
照着脖子就扎。
旁边俩小弟急得跳脚:“大哥这你这状态用了赤蝎毒要变废人啊!”
噗嗤!
针头刚刺进去,他脖颈立刻暴起蜘蛛网似的黑纹。
只见那青蝎帮头目毫不犹豫的再使劲一捏——
那股网状的黑纹瞬间从脖颈向全身扩散。
“我江一九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抢娘皮的道上!”
“咳哈——....咯啊——!”
他眼珠子翻上得只剩眼白,哈喇子混着血水往下淌,喉咙里咕噜着发出一阵不似人的嘶吼,浑身痉挛不止。
季尘现在连剑势都没用,就是想看看这人还有什么狠活。
“噗——”
头目突然两目下砸直视季尘,接着狞笑张口喉头鼓动间突然喷出一道腥臭血箭。
季尘本想躲避,却没成想那血箭刚出口就变为一道喷来的雾气,剑光搅碎大半毒雾,还是有几滴溅在脸上。
他当即感到面部、鼻腔、喉咙像是被火焰灼烧,这血雾里带毒。
“给我死!”
青蝎老大膝盖骨“咔嚓”一响,毒劲把痛觉神经烧短路了,他瘸着腿硬是蹬出饿虎扑食的架势。
季尘刚抹了把糊眼的毒血,就看见这疯子抡圆膀子撞过来。
“嘎吱!”
那两条花岗岩似的紫黑胳膊死死夹住剑身,季尘能听见玄钢剑刃在对方肋骨上刮出的刺耳声。
青蝎老大脖子暴起的血管“突突“直跳,他然后找准剑根的位置,高举右肘向下一砸——
“铛——”
一朵血花绽在玄黑色的剑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