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暴打李元吉

所以当年的我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他们怕我。

他们想我死。

不是一次两次了啊!

烈马案。

天命案。

毒酒案。

刺杀尉迟敬德。

外调程咬金。

杜如晦断指。

房玄龄离府。

一切的一切,其实从武德二年杀刘文静就悄无声息开始了。

而接下来,没记错的话,应当就是昆明池继承法与太白经天见秦分了吧?

昆明池继承法,杀弟,逼父,真要说起来,比玄武门继承法还早,且不遑多让!

而太白经天见秦分,那是真动了杀心,要将他逼死啊,若非如此,哪有父亲这么干的?

心里想着,纵然早过去了,也放下了,此时李二心底亦难免感觉有些悲凉。

说白了,建成,元吉,此兄弟二人谁他都能理解,兄弟嘛,自古以来为些许蝇头小利打得头破血流乃至闹出人命者屡见不鲜,更何况皇位?

可以父杀子,父逼子亡……

他的皇帝父亲心里什么滋味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当时他心里很难受,还有一股痛恨。

时至今日,想起那些,他依然有种强烈被否定做人很失败的窒息感。

“见过秦王。”

“见过秦王。”

“……”

殿中,见正主到来,众人纷纷施礼。

多余的话则一句没有,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好似什么都不知道,全然与自己无关。

李世民笑笑,也不多问,微微致意后与父亲李渊见礼。

看他旁若无人,既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似乎也不打算跟兄长太子建成见礼。

恨恼之余,李元吉脑子里又忽然闪过一道灵光,要不要趁机挑拨一下,给他安个不懂尊卑不敬兄长的罪名呢?

若是成功,老大跟老二当场闹起来,阿耶一恼,得利的岂不就成了他李老四?

却又被提前摁住,只听大哥太子李建成朗笑着说道:“二郎,你来得正好,此前四郎主动请缨,欲要领兵北上抵御突厥,为兄与父皇并裴公等诸位商议了一番,觉得可行,不知道二郎以为如何?”

这话很有意思。

其一,主意是李元吉出的,与我李建成无关,就算有火,你也别冲我发。

其二,父皇同意了,朝堂诸公也认可,要不要反对他们,你自己看着办。

李世民也懒得理会他那些小心思,闻言只扭头看向李元吉:“四郎,你真打算领兵出征与突厥作战?”

“怎么,有问题?”

“还是说二哥觉得只有你行,别人都不行,大哥,父皇,还有这泱泱大唐,都要靠你?”

李元吉冷笑,满脸讥诮。

这人就这样,阴阳怪气煽风点火挑拨离间都很在行,可一旦涉及到他自己,便总是以最大的恶意揣度,总觉得别人是在怀疑他,攻击他。

便如此刻,李世民明明只是正常问,他解读出来的,却是你瞧不起我,含沙射影说我不行。

一旁,听李元吉这么一说,明知道这人是故意挑拨,李渊李建成父子心头依旧一阵不快。

李世民笑笑,也不辩解,抬手就是一巴掌,紧跟着又一脚:“谁教你这么跟你哥说话的,还懂不懂点长幼尊卑了?”

“你!”

“你敢打我?”

显然是没料到,李元吉连退数步跌坐在地,捂着脸满是不可置信。

与此同时,李渊,李建成,裴寂,萧瑀,一众人等也目瞪口呆,差点惊掉下巴。

李世民点头,丝毫不以为意:“对,我敢打你,有问题吗?还是说,你以下犯上,不尊兄长,不该打?”

“你!”

“我!”

“可恶,李老二我跟你拼了!”

李元吉咬牙切齿,一忍再忍,终究是忍无可忍。

约莫两分钟后……

“哎呀,别打了。”

“消消气,二郎你消消气,为此等小事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齐王殿下,不是老臣说你,你怎么能那样说呢,再怎么样秦王殿下也是你的兄长啊?”

“……”

似乎才反应过来,这个时候萧瑀等人终于想起要拉架了,就是看起来没什么诚意,不论言语上还是动作上。

唯一有点诚意的李建成,因为上前拉架时莫名其妙挨了一拳,这会根本不敢靠近。

至于李渊……

他倒是想,可一开始裴寂就死死把他拉住了,与此同时,“好友”宇文士及也死死将他拽住,区别在于,一个是不想他上前,另一个,还是不想他上前。

这等局面下,无视了李元吉的哀嚎求饶,李世民卯足了劲又殴打了足足近一分钟。

方才停下手,长舒一口气揉了揉拳头道:“以后知道该怎么跟我说话了吗?”

“知……知道。”李元吉抱着头,痛得咬牙切齿,也恨得咬牙切齿。

“知道就好。”李世民点点头,也懒得理他真心还是假意,转而对父亲李渊道:“儿臣不孝,御前失仪,还请父皇责罚。”

“好,好,好。”

李渊摆摆手,一连三个好字出口才终于反应过来,这尼玛都啥呀?

李渊啊李渊,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李世民心中暗笑,抓住机会又踢了李元吉一脚:“听到没,父皇都说好,你服是不服?”

“服。”

“我服。”

“二哥你别踢了,再踢就真死了。”

李元吉本就被揍得半死,疼痛难忍,李世民这一脚过来,立马又疼出猪叫。

李世民心中鄙夷,拍拍手,这才放过他,理了理衣襟正色道:“四郎独自领军吗,这样会不会有点欠妥?”

来了。

原本还在震惊羞怒与懊恼中,闻言包括李元吉在内,李家父子三人心头齐齐一阵,果然,他还是不肯放手,想要重新掌兵了吗?

与此同时,裴寂等人也不自觉竖起耳朵,浑身战栗莫名紧张。

好一阵过去,李渊才恢复平静,神色淡然道:“自然不是,为稳妥起见,此番四郎领军出征,尚需二郎帐下叔宝敬德知节等诸位猛将相助。”

态度十分明确。

这是通知,不是讨论,这人,你出得出,不出也得出,没得商量。

李世民神色凝重,没出声。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有些事,即便重复一千遍,一万遍,也不会有丝毫改变,他根本就不该有期待。

直到李建成开口诘难,“难不成二郎你要抗旨?”

方才装出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捏紧拳头,咬紧牙关,一字一顿道:“儿臣,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