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蒙省，《漫友》编辑部。

会议室挤满人，连门口都蹲着三个抽烟的编辑。

四月的天还凉着，屋里却闷得冒汗，烟灰缸堆成小山。

社长金城不停摸手机看时间，墙上的秒针每走一步都像在砸钉子，没有人说话，只有老李闷声的咳嗽时不时撕裂压抑的空气。

“咯哒~”

“咯哒~”

高跟鞋走路的声音像是敲击在心脏，随着声音消失在门口，所有人都不自禁侧目，紧盯着封闭着的门。

财务推门进来。

“呀~”

财务身子吓得后退几步，稳住身体，还没张嘴，金城双手撑着轮椅，上半身硬生生地拔起，急切问：“销量情况怎么样？”

“咕嘟~”

财务喉结鼓动，咽下去口水，磕磕巴巴：“金……金社长……”

“网络预定有多少？”金城迫不及待问。

“网络预定1万5千本。”财务报出滚瓜烂熟的数字。

“轰隆隆~”

窗外没有雨，室内却似有雷霆滚过，随着此起彼伏的松气声，这场无形的暴雨终于倾盆而下。

金城双手失去力气。

沉沉砸在轮椅，神情却恍若未察，嘴里嘟囔着：“一万五，一万五，一万五啊，哈哈哈……”

这声酣畅淋漓的大笑。

仿佛推倒多米诺骨牌。

会议室响起此起彼伏的大笑。

甚至，有人笑弯了腰，有人双腿簸坐在地，捧腹大笑，有人笑着笑着，抬起手擦拭眼角泪水。

难！

太难了！

《漫友》苟延残喘至今，曾经国漫王者，沦落到5000本，都是遥不可及的数字！

一万五千本！

或许。

这个销量对于“知音漫客”，“神漫”，是个微不足道的数字。

但是。

对于《漫友》，却是新生的希望，是这个半条腿迈进棺材，不愿输，却输的一败涂地的老家伙最后的希望。

痛痛快快笑。

一扫倾颓气！

良久。

金城渐渐平静下来，头发衰白的老头，腰杆子挺得笔直，满怀期待问：“电话渠道有多少？”

《漫友》针对《非人哉》。

铺设有三条渠道。

网络渠道：微博预定链接，淘宝，蒙省新闻网《非人哉》专栏。

线下渠道：电话预定、书店预定，报摊预定。

“金社长，电话预定专线八千册，书店预定三千册，报摊预定500册。”

财务深呼吸一口气：“线下总销量11500册，线上15000册，《非人哉》上线十二小时，总销量26500册！！”

“好！”

金城左手捏成拳，不停砸着轮椅，兴奋道：“12小时、26500册！有这个成绩，咱们就有底气和领导反应，保留《漫友》刊号！”

“老金，不止保留刊号。”

郑主编开怀大笑：“这次咱们印刷20万册，单日销量就能突破2万册，这20万册全部卖完，也不是不可能，咱们《漫友》……”

“活下来了！”‘

没错！

活下来了！

活多久，这是以后的事，至少眼下，《漫友》活下来了。

金城推着轮椅。

慢悠悠逛着漫社每一个地方。

“金社长。”

“金社长。”

社员都精神饱满的站起身问候，这种充斥蓬勃生命力的气氛，《漫友》很久、很久都没有过了。

“保障发货渠道。”

“尽快把《漫友》送到顾客手里。”

“接线顾客，精气神一定要饱满，顾客提意见，一定要记下来，整理上报。”

金城声音渐渐哽咽，推着轮椅背身，摇摆手，道：“都工作吧，这波忙完，奖金，工资，漫社之前亏欠下的，这次一次性给大家补齐！！”

“好嘞！”社员们兴高采烈。

…

会议室。

金城喊来主编老陈，责编张澍，“后勤部”老李。

这次。

金城毫无保留：“老郑，老张，老李，陈小友的宣传策略非常有效，咱们漫社要全力配合陈小友工作。”

“是这样的，我准备派遣一位年轻社员到陈小友身边，这样既能紧密联络，也能获得陈小友作品最新动态。”

老郑、老张。老李互相对视。

“老金，咱们漫社……”

老郑尴尬道：“社里之前的情况你也清楚，没有新人来，现在社里最年轻的张婶，也得45岁了吧。”

“招！”

金城言简意赅：“其他岗位无所谓，这个岗位一定得有。”

“另外。”

“《非人哉》虽然解决漫社燃眉之急，但漫社还没有活下来，经过这一遭，我算是明白了。”

金城道：“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是互联网的时代，漫社也要求变求新求存，多听取年轻人的想法，意见，尤其陈小友……”

金城望着漫社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由衷感慨：“是个人才啊！”

…

《漫友》重振旗鼓。

陈舟也没闲着。

25000？

开胃小菜而已。

大菜还没端上来呢。

前世。

陈舟担任罗云熙助理，也了解过“流量时代”玩法。

炒作话题，打造人设，“争议性”营销，“虐粉”、“压番”，激发粉丝保护欲，粉丝为了支持偶像，会不理性消费。

基于此。

陈舟私信水军：“第二批推手可以下水了！”

“1。“

除此外。

陈舟私信“留几手”，“留几手”现在是微博顶流，刘烨，恶之花、林更新都上赶着求骂。

“@非人哉哪吒你灵珠转世，桀骜中带着神性，三头六臂的法相天生神圣，你有父亲托塔天王的刚正，又有母亲殷夫人的仁厚，风火轮凌空一踏，不仅狂拽酷炫更潇洒不羁，满分，十万天兵，快到混天绫里来。”

“配图：哪吒脚踩风流轮，双手抱胸，眼神桀骜，杀气四溢，@留几手，手哥，来~”

留几手网感超绝，不会错失这波流量。

陈舟私信过去，手机嗡嗡嗡响。

接听电话，老舅咋咋呼呼：“喂，舟舟呀，赶紧打车到九公里来，老舅有个朋友处理二手车，成色还可以，老舅买下来了，搞快点过来试试。”

买车？

工作室位置偏远。

陈舟打算事情处理完，就买一辆二手车代步，新车没必要，工作室一群糙汉子，你敢买新车，他就敢站起来蹬~

陈舟瞅一眼微博，暂时没事，拿起钥匙：“老舅，你看我这气质，适合开奥迪A6不……”

…

微博。

国漫属于亚文化，没有钞能力，热搜#国漫路线大讨论#挂榜三小时撤下。

热搜撤下。

战火却愈演愈烈。

“国漫君”整理的话题#传统派VS革新派#，话题阅读量682万，讨论量452 | 12家媒体发布。

这个数据。

堪称国漫热度天花板。

4点。

话题楼惨遭“MT太君”粉丝屠版：“来了，腿子是什么垃圾，也有脸蹭MT的热度，《非人哉》销量也不怎么样嘛~”

“笑死，腿粉就这点能耐？？（蜡烛）《罗小黑战记》全网销量300万册，甩《非人哉》十条街好吧，小学生没实力就别硬蹭，ok？”

“还以为腿子孝子多有能耐呢？就这，隔壁三流漫画销量都甩你们腿神三条街好吧，还搁这唧唧歪歪呢，@MTJJ，MT才是国漫唯一の神！”

“腿子这种垃圾能不能滚粗国漫圈，MT根本不屑跟腿子相提并论，腿子孝子眼里的神，在我们眼里，连狗都不是（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