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又见探花

“府试揭榜咯，揭榜咯！”

“快去看啊。”

“谁是第一？”

“快快快，我要看看自己过了没。”

京兆府贡院的大门前有一座超大的广场，府试的成绩如期公布，被贴在了上面。

一时间，人潮汹涌而至，官差拼了命维持秩序。

贾琮和杨昌、卢璘三人倒没有去凑热闹。

只是，他们也没有像县试那般的相同待遇了。

京兆府尹位高权重，日理万机，虽然名义上要主持此次府试，实际根本没在府试中露面。

所以，像县试一般，父母官亲自在内堂为权贵子弟宣读成绩的事是不可能的。

除了京兆府尹不屑于如此做外，也与考生实在太多容易引起非议有关。

不过贾琮、李昌这种地位相对较高的考生依然有些特权。

这不，贡院里，每个县类似贾琮这样的权贵子弟考生都按县各自聚在一间房舍里。

京兆府的小吏径直将通过复试的榜单张贴在屋内。

倒也不宣读，由着各自去看。

几十号人虽然也有争先恐后去抢着看，但比起水泄不通的外面要好很多。

“你们俩等着，我个头高，我挤过去看！”李昌扔下这句，三步并作两步就往里面挤。

“谁啊，挤什么挤啊。”

“畜生!你踩到我脚了。”

“哪个混账在按老子的脑袋？”

一阵怒骂声过后，李昌还未挤到能看清榜单姓名的位置，便听到一道略有些熟悉的声音喊着：

“贾琮，第三？”

“他娘的，他怎么又是小探花？”

说话之人正是内阁次辅之孙——孙福。

他的地位放到这次所有京兆府考生来说，也是数一数二的。

在场能稳压过他的唯有南安郡王的二儿子了。

“我的天老爷！”李昌也终于挤进去看到了榜单，果然见贾琮的名字在第三排着。

“真真文曲星下凡！”

喧闹的人群中，孙福一脚踹翻了漆木方凳，“贾家那小子连中两回小探花，莫不是礼部有人？”

科举由礼部负责，按道理礼部可监督、纠正、影响全大靖任何一场与科举有关的考试。

所以孙福才这么说。

他阴鸷的目光扫过角落里的贾琮，几个相熟的权贵子弟立刻哄笑附和。

大靖内阁一般规制五人，首辅外号“左相”，次辅外号“右相。”

这一任右相孙都是去年年初，乾昭帝继位后不久提上来的。

他此前乃工部尚书，稳坐六部之末的工部十五年之久，是贾政和秦业的老上司。

孙阁老学识渊博，以一甲榜眼入仕，为官三十载，勤勉有加，口碑也还不错。

但此人有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护短，溺爱嫡孙孙福。

比贾母溺爱贾宝玉还要严重几分。

无他，孙福乃孙家三代单传，整个孙府真正的命根子。

孙福在孙都为工部尚书时，就有些淘气，及至孙都升任次辅，就愈发无拘无束，狂的没边了。

不过这小胖子虽然有些狂妄，但有个曾为榜眼的爷爷和三甲进士的爹。

耳濡目染之下肚子里的墨水并不少，有真才实学。

这也是其格外被孙家全府人溺爱的重要原因。

上月县试，孙福被贾琮压了一头，屈居于第四。

事后，他很不服气，暗暗发誓要在府试上压过贾琮。

这一月经常扎在书房，日夜苦读。

刘皇后那场寿辰文会上，贾琮出尽风头，更是把孙福气的不轻，酒后有些失态，被请出了文会。

但谁能想到，这次府试的成绩不说第四了，竟然落到第八去了。

而贾琮，依然是第三。

这让他如何不恼怒？

以至于又羞又气之下，当众说出怀疑贾琮勾结礼部的人作弊这事。

贾琮很平静的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道：“孙公子，技不如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下次赢回来就是了。”

“可恶意中伤，就显得没有肚量了，不免坠了孙阁老的名声？”

“你说什么？”孙福脸色顿时涨的通红，手指着贾琮，怒不可遏。

“耳朵需要掏掏了，我懒得再说一遍。”贾琮摇摇头，对从人堆里挤出来的李昌道：“你和卢璘的名字都在吧？”

对于卢璘和李昌通过府试甚至院试，贾琮没有任何怀疑。

除非发挥失常。

“这不废话。”李昌笑了笑，随即又无奈道：“就是和你差远了。”

“那不重要。”贾琮笑了笑，“走，今日请你们喝酒。”

“站住！”孙福攥着拳头喊道：“你不能走！”

“怎么？”贾琮回过头，面无表情道：“握着拳头，是要和我打一架？文的比不过，要来武的？”

对方虽然是护短的阁老之孙，但贾琮并不怕。

一来本就是少年心性，意气之争，上不了台面。

二来，孙福出言挑衅理亏，孙阁老也不会因为这点事大作文章、

但要是孙福有理，孙阁老说不定真会做点什么。

类似的事，他干过不止一次。

“你——”孙福觉得贾琮的嘴竟然比他的笔墨功夫厉害多了。

他重重呼出一口气，盯着看热闹的一帮考生，咬着牙道：“我们比院试成绩！”

“谁屈居后面，谁以后见到对方就绕道走。”

“不比。”贾琮轻描淡写道：“没意思的事。”

孙福顿时大笑，“哈哈哈，难道真让我说中了，你礼部有人。但怕院试监考更严漏出马脚？”

“随便你怎么想。”贾琮嗤笑一声。

这种小儿辈间的意气之争，他懒得比。

毕竟，十四岁少年的身躯里是一个二十八岁的灵魂。

“李兄，卢璘，走了。”他不再正眼看孙福一眼，转头就往外走。

李昌趁机高喊，“都别忘了，贾琮在皇后娘娘寿辰文会上的表现有目共睹，莫非他在礼部有人，也在皇宫内有人？”

被李昌这么一提醒，一众看热闹的考生不怀疑贾琮分毫。

刘皇后寿辰文会上那么多人在场，贾琮一鸣惊人，谁能说他是作弊所为？

南安郡王世子抚掌大笑，“妙极！那日诗会上贾兄那句‘自从得侍瑶池宴，‘不向人间觅彩笼。’真令小弟佩服之极。”

话音刚落，他嬉笑着看向孙福，“孙福，我劝你还是乖乖闭嘴，技不如人就不要口出狂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