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瑶光圣地

程天南目光掠过前方，高台上矗立着一块三丈高的巨大测灵石碑。

“手按碑面，全力输入灵力。”中年执事的声音毫无起伏，例行公事。

一名T恤青年上前，依言将手掌贴在碑面上。

嗡！

石碑低鸣，光芒稳定亮起，“练气五层”几个字清晰浮现。

“火灵根，练气五层。骨龄一十八。入外门乙字院。下一个！”执事的声音依旧毫无波澜。

人群中立刻响起几声压抑的惊叹。

“这才多大年纪，就能达到练气五层！前途不可限量啊......”

“想是什么世家子弟或门阀精心栽培的子弟，看来有机会得结交一下。”

“不错，不错！能够进入乙字院，算得上一步登天了。”

......

对于无数散修和小家族子弟来说，能够踏入圣地外门，就是足以改变命运的登天之阶。

程天南排在前列，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漠。

这种炼气三层就能过关的考核，不就有手就行？

也不知道这些人在紧张些什么。

“下一位，一二七号！”

程天南微微抬头，终于轮到他了。

他轻吸一口气，步履沉稳地踏上高台。

“手按碑面，全力输入灵力。”中年执事公式化地指向石碑。

程天南微微颔首，伸出右手，轻轻按上那冰冷的碑面。

冰凉刺骨！

这触感让他微微一怔。

他立刻运转灵力，寒意这才稍稍减弱。

嗡——！

原本负责记录的石符上，代表修为的数字开始跳动！

练气三层！

程天南心中窃喜，成了，踩线过关，只要达到进入圣地的门槛就够了。

可就在数字似乎要稳定下来的一刹！

异变陡生！

一股冰冷、隐晦却直指本源的高阶探测波动，猛地刺入他体内！

轰！

那被强行压制的伪金丹之力，在这股刺激下，竟发生了无法控制的应激反应！

【警告！检测到高阶溯源禁制！能量模拟层遭受本源冲击！压制层出现波动！】

【紧急压制！启动最高强度屏蔽协议！注入反向干扰波！】

系统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

程天南的头皮瞬间发麻，他想抽手，却发现石碑竟生出一股法则级的禁锢之力，将他手掌死死吸附！

“？？？”

完了！

自身力量一旦失控泄出丝毫，测灵石碑必将光芒冲天！

这种剧情程天南看得多了，到时候内门长老齐出，搞不好还会惊动他们的圣主。

一想到‘周若云’，程天南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压回去！给我压回去！

程天南在心中嘶吼。

【压制失败！核心逸散风险97%！执行最终预案——本源锚定！固化模拟层！】

嗡！嗡！嗡！

测灵石碑发出沉闷的呻吟，碑体上流转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忽明忽暗！

石符上的数字更是如同患了癫痫，在“二层”、“三层”之间疯狂跳跃闪烁，偶尔甚至闪现出“一层”的虚影。

“噗嗤......这、这什么情况？”旁边一个穿着华丽法衣的少女忍不住掩嘴，眼中满是看笑话的戏谑。

“卧槽！这哥们行啊，这......这么有趣的吗？”

“真是个废物！连灵力都控制不住，也敢来圣地丢人现眼！滚下去别污了测灵石！”一个粗豪大汉不耐烦地吼道，引来一片更加肆无忌惮的哄笑。

执事死死盯着疯狂闪烁的石碑和石符，眉头紧锁，这种现象他也是头一次见。

他又看向程天南——只见他面色惨白如纸，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按在石碑上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活脱脱一个根基尽毁、灵力彻底失控的垂死废柴！

“三息之内，再无法稳定，视为考核失败！”执事厉声喝道。

程天南五内如焚。

他也想啊！那也要能做到才行啊！

不行，再这样下去，就要死了！

“系统，不计一切代价！锁死三层！只能是三层！”

【执行最终锚定！模拟层过载固化！伪装核心——强制归零！误差抹平！承受反噬！】

嗡——————！

碑体光芒瞬间黯淡到极致，微弱得甚至不如寻常练气三层，呈现出一种极不自然的、被“硬生生掐灭”的僵直状态。

那疯狂跳动的石符数字，终于，极其艰难地钉在了——

练气三层！

光芒微弱，不再跳动。

“呼......咳咳咳......”程天南猛地抽回手，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瘫倒在地。

体内的剧痛如同潮水般翻涌，伪金丹的反噬在刚才的极限压制下变得更加猛烈。

“水土双灵根，练气三层。”执事瞥了一眼终于稳定下来的石符，又扫过程天南那副就要断气的模样，“骨龄二十三。灵力紊乱驳杂，丙等......下下等！入丁字院！”

“丙等下下？哈哈哈，这评价......跟废物有什么区别？”

“这都被他踩线过了，走了狗屎运，狗屎运啊......”

“丁字院？那不是专门收容废柴和等死之人的地方吗？”

那些刺耳的议论，此刻听在程天南耳中，却如同天籁。

结束了......终于......瞒过去了......

他步履蹒跚的走下高台，靠在墙角阴影里，劫后余生的巨大疲惫感将他淹没。

......

瑶光圣地深处，冰魄寒玉静室。

周若云盘膝而坐，清冷孤高的道韵如月华流淌，萦绕周身。

突然！

她紧闭的眼眸，毫无征兆地，骤然睁开！

一丝极其微弱、驳杂混乱、充满了劣质“水土”气息的灵力波动，掠过她的神识之海。

这波动本应被她无上神识自动过滤。

然而！

就在这缕微尘般的波动触及她感知的刹那！

那早已融入她道骨神魂最深处的、属于某个人的......灵魂印记，竟毫无征兆地、猛烈地灼烧起来！

是他......他在这里？

怎么会？他......他怎么敢？！

为什么？

一种前所未有的、令她感到恐慌的不知所措，如同冰冷的弱水瞬间淹没了她。

杀了他！

这个念头本能般涌现。

是的，必须杀！

可是......为何指尖凝聚的杀意，在触及识海中那个身影时骤然溃散？

为何在想到“抹去”这个动作时，那灵魂深处的印记反而剧烈地刺痛起来？

噗——！

一大口色泽暗金、隐有冰晶碎屑的心头精血，毫无征兆地从周若云口中狂喷而出！

道心反噬！

周若云捂住心口，清冷绝世的容颜上第一次浮现出一丝痛楚。

她缓缓垂眸，看着冰晶地面倒映出的自己。

竟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脆弱与......令人心悸的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