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程丹

听她这么说，程青便没有继续纠结这件事，而是转而问道：“那我脑袋里这个声音，该怎么解决？”

他一问出这个问题，汉尼拔医生就立刻在他耳边急切说道：

“你和我现在是一体的，不存在把我解决掉这个说法。”

他低沉的声音里，透露着一股蛊惑的意味。

“你应该问，如何让我们融为一体，升华成完整的灵魂。”

程青强迫自己忽视汉尼拔的声音，不去理解这些话的意思。他非常笃定，汉尼拔所说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夺取他的身体而已。

程丹喝了口茶水，纤细的手指轻轻捏着茶杯把手，淡淡说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

听她这样说，程青顿时头大，苦笑着说：

“也就是说，只有在那个异界，我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程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不置可否地捋了捋下巴上不存在的胡须，继续道：

“你不是说，你有几件从异世界带出来的东西吗？拿出来看看。”

程青闻言，立刻从口袋里翻出汉尼拔医生的日记本，可以化作白色小鼠的白泥，以及用来回到现实的铜钥匙。

“就这些了。需要我演示这些东西的效果吗？”他问道。

程丹摇了摇头，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这些东西，没有上手触碰：

“我大概明白了。林巧的潜意识，本身就是联通异世界的通道。”

“在她每晚陷入梦境的时候，这种通道就会异常扩张，把你的意识也强行带入进去。”

“直到她醒来，你的意识才会从异世界抽离回来。”

她的说法很合理，程青认真地记在心里，同时提问道：

“那如果我们不住在一间房子里，是不是就能避免这种情况了？”

“你可以试试，我不看好。”程丹如此说道。

“要我说，估计是因为林巧的潜意识里，有亲近你的想法，所以才会把你也带入到异界。”

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那距离上的分隔，确实无法避免穿越。

想着，程青叹气，又问道：“那为什么现实和梦境之间的她，记忆并不互通？”

“你做梦的时候，如果意识到自己在做梦，那不就代表马上就要醒了吗？”程丹白了他一眼。

程青闻言，也立刻明白过来。林巧做梦的时候，意识不到自己在做梦，所以自认为是林希。

而她醒来之后，不记得梦里的情况，也是非常正常的。

“那……你有没有压制我脑海里这个声音的办法？”程青不抱期待地问道。

程丹闻言，走进里屋，再走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本手写经文。

“早就让你多读读经典，但凡你有点道行，都能把这种基本的业障自我消解掉。”她把经文递向程青，面色淡然。

程青连忙接下，翻开经文，开始反复在心里默念吟咏起来。

效果立竿见影，他耳边汉尼拔医生的低语开始显著地减少。

程青临走前，程丹如此嘱咐道：

“你今晚再到那个世界的时候，留意给你那把钥匙的家伙。”

听到这句提点，他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林叶有问题。

离开程丹的小院时，程青感觉心安了不少，一边默念着经文，一边开车回家。

路上，林巧打来了一个电话。他方一接下，电话里就传出她委屈巴巴的声音：

“程青，你还在忙吗？今天午饭回不回来吃……”

不知是不是错觉，程青隐约听到她吸溜口水的声音。

“我已经忙完了，你想吃什么，我带些菜回去。”程青心知她什么想法，直接问道。

“只要有肉就可以啦！谢谢老公！”林巧飞快地说道，语气雀跃。

老公。

程青把这两个字放在嘴里咀嚼了两遍，忍不住露出了一抹浅笑。

他转了把方向盘，把车向着菜市场的方向开去。现在才不到十点，应该还买得到新鲜食材。

程青来在菜市场，转了两圈，最终停在鱼档前。玻璃缸里的鲫鱼很是鲜活，甩着尾巴，溅起阵阵水花。

这让他忽然想起，在异世界的时候，林叶有一次意外地送来了几条活鱼。

那天，小护士林希蹲在厨房半天，非常专心地处理鱼。她把鱼鳞刮得干干净净，说是怕卡到先生的喉咙。

“老板，来条鲫鱼。”他指了指最活泼的那条。

“好嘞，现杀还是带走？”

“现杀吧，处理干净些。”

看老板杀鱼的时候，程青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经文，发现书页的油墨泛着几分温润的感觉。

得益于经文的庇护，此时汉尼拔的低语像是隔了层毛玻璃，变得模糊不清。

卖鱼大叔嘴里叼着香烟，二手烟混着血腥气飘过来，让他忽然觉得这样的烟火气格外珍贵。

在那个雪地里的小诊所里，见到外人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半小时后，程青回到家，一进门就闻到一股焦糊味。

不待他喊，林巧就蹦哒着从厨房探出头，脸上带着紧张的神情。

“你……你回来啦。”

程青挑眉，走进厨房，发现她腰间松垮地系着一条围裙，左手举着冒烟的平底锅。

“我试着煎红糖糍粑来着......”她低下头，不好意思地嘟囔道。

程青看着锅里黑乎乎的块状物，强忍着笑意，接过锅铲，开始为她善后。

“你去哪里了？”林巧站在他身后，轻声问道。

“去求了张平安符。”

程青面不改色地撒谎，然后把买来的鲫鱼放上案板，开始准备做饭。

一个多小时后，砂锅里的鱼汤终于滚出了奶白色，午间的阳光透过厨房的百叶窗。程青把汤盛好，回到客厅。

林巧正蜷缩在沙发里，一边看书，一边啃苹果。

“尝尝咸淡。”程青舀了勺汤，向她递去。

林巧就着他的手，轻轻抿了一口，睫毛颤了颤，说道：

“和梦里喝过的味道好像。”

“什么梦？”程青的手悬在半空。

“记不清了。”她眯起眼睛，歪了歪头，用脸蹭了蹭沙发上的抱枕，发丝扫过程青的手背。

“最近，总梦见有人给我熬汤喝，可每次一想看清他的脸，就醒了。”

程青愣住了，就连指腹被手中的热汤烫得通红，也浑然不觉。

许久，他才释然地松了口气。

林希和林巧，果然是一个人吗？

那就好！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