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蛇神伊格

程青侧了侧身，避开迎上来的约克太太，然后朝着她堆笑鞠躬道：

“实在抱歉，夫人。我今天有些感冒，就免了这个礼节吧。”

说罢，他示意林希先回房间，然后让开一条道路。

“我们刚刚才吃过午饭。夫人，进屋谈吧。”

约克太太点了点头，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进诊所，极其自然地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程青为她沏了一杯热茶，然后在她对面坐下，心里有些忐忑。

他刚刚在汉尼拔的记忆里检索了有关约克太太的信息，发现这个女人的身份非常特殊。

她是圣蛇教会的教士。

圣蛇教会是一个在小镇上深得民众信仰的宗教组织，以类似于民俗文化的蛇图腾为特征，禁止捕杀蛇类，认为世上有着一位名为伊格的蛇神，会审判一切不敬圣蛇的人。

圣蛇的狂信徒，会以形象贴近蛇类为荣。他们会在身上纹上蛇鳞般的纹身，甚至把舌头切分成蛇信的形态。

眼前的约克太太，便是其中之一。

按照记忆，她之所以会每周到诊所来送补给，是因为和原来的医生达成了一项合作。

或许是渴望将自己改造为蛇，圣蛇教会在人体结构的研究方面，掌握了很多资料。这引起了汉尼拔医生的兴趣，开始主动和他们接触。

圣蛇教会了解到他的倾向后，愿意分享这部分研究成果，但前提是医生参与到他们的研究中，提供技术支持。

不过，医生非常排斥参与人体改造，多次交涉之后，两方才最后确定了合作模式。那就是医生不亲自动手，仅仅解决理论问题，每回答一些问题，教会就给予他一部分资料。

这才是约克太太每周到访诊所的原因。至于送来物资，则是顺带的事。

值得一提的是，或许是因为刚下过雪，马车没法开到诊所来，她今天是空手上门的。

两人坐在沙发上寒暄了几句，约克太太忽然望向里屋，脸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医生，刚刚那位小姐，和您是什么关系？”

“那是我最近招聘的护士，负责处理诊所里的一些杂活。”程青平和地解释道。

“是吗？那样年轻漂亮的姑娘……呵呵。”

约克太太显然不相信程青的话，有些暧昧地勾起唇角。

程青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孤男寡女同居在一起，任谁都会怀疑。不过他也不觉得自己需要避讳什么，按道理来说，林希就是林巧，也就是他老婆。

不知为何，面对约克太太，程青总感觉自己浑身上下说不上来的不自在，就好像在和一只真正的毒蛇面对面一般。

他仔细考虑了一下，最后决定结束和圣蛇教会的合作。反正他又不是真正的汉尼拔医生，不需要那些人体改造资料来做医学研究。

再者，按照医生的记忆，这个教会似乎真的具有某种如同魔法般的力量。和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保持一定距离，准没有坏处。

想着，程青看向约克太太，直接了当地说道：

“夫人，依我看，我们之间的合作，不如就到此为止吧？”

约克太太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容不减地说道：

“医生，您说笑了。这次我可是准备好了非常多的资料，想要和您好好谈谈的。”

程青果决地摇了摇头，继续道：

“不，我是认真的。虽然非常不好意思，但我的确已经不再需要你们的资料了。”

他话音刚落，约克太太便着急说道：

“医生，我这次来得急，没有备好礼物。但是只要您能解答这次的问题，我一定让您看到我们教会的诚意。”

说话时，她嘴里那根蛇信在唇齿间翻飞，让人看得头皮发麻。

程青强忍着内心的恶寒感，随口捏造着理由：

“不，这不是礼物或诚意的问题，我只是单纯改变了研究方向，对这项合作不再存在需求了。”

听到这话，约克太太的眼中闪过一抹不甘，继续道：

“医生，哪怕您不需要资料，我们也可以为你提供其他的东西。您想要什么，都可以向我们提。”

“我们有充足的现金，可以给您作为科研资金。还可以拿出一间店面，让您把诊所开到镇上。我们还有很多比您那位姑娘更漂亮的女孩，可以……”

见她开出这么多诱人的报酬，程青更加笃定不能参与这件事。他始终相信，任何有着高额回报的事，都兼具着高风险。

于是，他不为所动地坚持道：

“您还是另请高明吧，夫人。”

劝说无果，约克太太长长地叹了口气，面色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

她目光冷峻地盯着程青，厉声说道：

“既然如此，那还请求医生，不要把我们交给您的那部分资料泄露出去。”

程青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因为他压根不知道那些资料是什么，在哪里。他继承的记忆里没有这些信息。

“如果让我们知道您泄露了资料的话，您将永远失去圣蛇教会的友谊，成为我们的敌人！”

“忘了告诉您，在来拜访您之前，我亲眼目睹了一位触犯圣蛇的异端，被赐下惩戒，痛苦地赎罪……”

说这些话时，约克太太再无刚刚优雅庄重的样子，声音异常高亢，眼神里透露着一种狂热。

不待程青再说什么，她已经走出了诊所，头也不回地离开。

关上屋门，程青喝了一口凉得差不多的鸡汤，撕下一块韧性十足的鸡肉，放进嘴里不断咀嚼。

他在汉尼拔医生的记忆里，找到了圣蛇教会所描述的圣蛇神伊格。

他的一个形象，是一只全身覆盖鳞片的半人半蛇，身形无比巨大。另一个形象，则是无数蛇群聚合而成的蛇王，有着无数双如燃烧的琥珀般的眼睛，会打量着世界上的一切生命。

这些描述，让程青想起美洲神话中的羽蛇神，但又不太一样。

回想起约克太太临走前说的话，他不禁有些头疼。

根据汉尼拔医生的记忆，圣蛇教会的行事风格相当极端，今天他如此坚决地终止合作，怕是已经得罪了他们。

现在只能希望他们这群疯子继续研究怎么变成蛇，没功夫来报复他了。

程青正想着，林希忽然着急忙慌地跑了出来，惊恐地喊道：

“先生，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