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站在镜子前，第一百零八次练习着分手的场景。
“我们分手吧。“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声音平静得不像话。镜中人穿着米色针织裙，长发柔顺地垂在肩头，连嘴角的弧度都恰到好处——这是她精心计算过的角度，既能显得决绝，又不会太过冷漠。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她闻到了空气中飘来的桂花香。这是她最讨厌的气味，甜腻得让人窒息。每次闻到这个味道，她都会想起五年前那个雨夜，父亲离开时身上残留的香水味。
“叮——“
手机响了，是程时发来的消息：“我到了。“
苏晚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香水瓶。这是她特意调配的“不凋花“，前调是清冷的雪松，中调是苦涩的橙花，尾调则是若有若无的檀香。她希望这个味道能成为程时记忆中的最后印象。
推开咖啡馆的门，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程时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他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色的高领毛衣，衬得下颌线更加分明。
“你来了。“他抬起头，眼神温柔得让人心碎。
苏晚在他对面坐下，将香水瓶放在桌上。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手心开始冒汗。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出分手，虽然已经练习了无数次，但真正面对时还是紧张得不行。
“我们......“她刚开口，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
那是程时常用的古龙水，混合着他身上特有的气息。这个味道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苏晚感觉眼前一黑，意识被拉入一个陌生的场景。
她看见程时站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里，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他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阴郁，眼神冷得像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男人，背对着她，声音沙哑：“这件事必须保密，否则......“
画面突然中断，苏晚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死死抓着桌沿，指节发白。
“你没事吧？“程时关切地问，“脸色怎么这么差？“
苏晚摇摇头，努力平复着呼吸。这是她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触发能力，以往都是在睡梦中被动接收他人的记忆片段。她不知道刚才看到的是什么，但那种压抑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我们分手吧。“她直接切入正题，不想再拖泥带水。
程时的表情僵住了，他显然没料到会这么突然。“为什么？“他的声音有些发抖，“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苏晚避开他的视线，拿起香水瓶轻轻喷了一下。清冷的雪松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她希望这个味道能掩盖住程时的气息。
“没有为什么，就是觉得我们不合适。“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讨论天气。
程时沉默了，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苏晚注意到他的左手小指在微微颤抖，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是因为那个调香师吗？“他突然问。
苏晚愣了一下，“什么调香师？“
“别装了，“程时的声音冷了下来，“我早就知道了。你最近经常去那家古董店，和一个男人见面。“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确实经常去“记忆琥珀“古董店，但那是为了寻找能控制自己能力的线索。至于那个男人......
“你跟踪我？“她难以置信地问。
程时没有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推到她面前。“这里面有你们见面的照片，“他说，“还有那个男人的资料。“
苏晚拿起U盘，感觉指尖发凉。她没想到程时会做到这种地步，更没想到他会误会自己和顾临的关系。
“你误会了，“她试图解释，“我和顾临只是......“
“顾临？“程时打断她，“原来他叫这个名字。“
苏晚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懊恼地咬了咬嘴唇。她不该提起顾临的，那个神秘的男人身上有太多秘密，她不想把他也牵扯进来。
“我们分手吧，“她再次说道，这次语气更加坚定，“这样对我们都好。“
程时盯着她看了很久，突然笑了。“好，“他说，“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让我最后抱你一次。“
苏晚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程时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她面前。他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古龙水的味道，让苏晚有些眩晕。
就在他即将抱住她的瞬间，苏晚突然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那是一种她从未闻过的香调，既像腐烂的玫瑰，又像燃烧的琥珀。她的瞳孔猛地收缩，意识再次被拉入记忆的漩涡。
这一次，她看见程时站在一间实验室里，手里拿着一支试管。试管里的液体呈现出诡异的紫色，散发着刺鼻的气味。他的表情狰狞，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只要一滴，“他喃喃自语，“就能让她永远属于我......“
画面戛然而止，苏晚猛地推开程时，踉跄着后退几步。她的后背撞在墙上，冷汗顺着额头流下来。
“你怎么了？“程时想要上前扶她。
“别过来！“苏晚尖叫着，抓起包就往门外跑。她不知道刚才看到的记忆是真是假，但那种恐惧感真实得让她发抖。
推开咖啡馆的门，冷风扑面而来。苏晚深吸一口气，感觉肺部火辣辣的疼。她回头看了一眼，程时还站在原地，表情阴晴不定。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小心程时，他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苏晚的心跳得更快了。她抬头看向街对面，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正靠在路灯下，朝她微微点头。
是顾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