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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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书院的晨钟撞破十年晨雾时，檐角青鸟衔着的灯盏残片突然泛起涟漪。稚童们惊叫着指向天空——倒悬山的虚影竟在晴空中重现，山体裂缝渗出金色雾霭，凝成三千年前杜氏先祖祭祀时的祷文。

杜仲从混沌中苏醒，发现自己的意识附在书院那盏青铜灯上。灯芯残留的《归藏》真气里，竟缠绕着星芽婴孩褪下的胎记金粉。当第一缕晨曦透过窗棂时，他看见新任监国玺印的暗纹，正是当年血河宗炼尸炉上的“噬运子“图腾。

“杜先生别来无恙？“

廊柱阴影里走出个戴青铜面具的妇人，怀中婴孩手腕的“未济“卦胎记正在渗血。杜仲操控灯焰在青砖上烙出卦象，却见妇人掀开面具——赫然是当年茶馆说书人的面容，只是双眼变成了星斗棺的暗红色。

“十年轮回，掌灯人可曾想过？“妇人指尖划过婴孩胎记，血珠凝成监国虎符，“当年你斩断的枷锁，不过是将星斗棺炼进了人心。“

灯盏突然剧烈震颤，映出骇人真相：青州书院每本《归藏注疏》的扉页，都印着个微缩的星芽图腾。学子们晨读时呼出的白气，正被倒悬山虚影吸收，凝成新的卦爻锁链。

杜仲试图催动《归藏》真气，却发现书院地底埋着九具青铜棺椁——正是当年星斗棺爆裂时消失的主棺！棺盖上监国玺印泛着血光，与妇人怀中婴孩的胎记共鸣。

“你以为陛下输了？“妇人突然撕开面皮，露出赫明空腐烂的半张脸，“当善意成为典籍，星火便成了燎原的......“

破空声打断了他的话。十年前消失的星芽锦鲤破窗而入，额间“未济“卦炸开金光。杜仲的灯盏应声碎裂，残片却化作五十道青烟，钻入书院学童的眉心。

“杜氏血脉不绝，《归藏》永存。“杜仲的意识随着青烟扩散，“诸位且看——“

惊雷炸响，学童们瞳孔泛起青焰，手中书卷无风自动。当《归藏注疏》的文字浮空重组时，竟拼凑出真正的星图——每个字都是当年星斗棺的铆钉方位。倒悬山虚影突然实体化，山体锁链尽数崩断，露出内部跳动的青铜心脏。

妇人怀中的婴孩突然啼哭，胎记血光凝成柄青铜剑。杜仲在意识消散前看清，剑身铭文正是三千年前刺穿“伯“子心口的那柄“仲“剑！

“兄长还不明白吗？“赫明空与妇人的声音重叠，“杜氏双生子从来不是两人......“

山体心脏炸裂的刹那，青州城所有褪去的星芽胎记重新浮现。杜仲最后的意识融入暴雨云层，在闪电中瞥见更深的真相——倒悬山本体竟是杜氏初代先祖的颅骨所化，而三千年前的祭祀，从来都是为今日这场更大的轮回。

雨幕倾泻时，新任钦天监正仰头痛饮，坛中酒液映出五十州郡同时降下的血雨。他醉眼朦胧地抓起刻刀，在观星台底面刻下新的预言，却不知自己的后颈正浮现出星芽纹路——那纹路深处，半枚监国虎符正在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