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给她一个沈墨

“不用你做什么,我们就这样,就好。”

冷溶硬着脖子,强行压抑着眼泪艰难出声,转身的那一刻,眼泪滚落苍白的小脸。

顾岐林伸手,却只抓到冷溶一缕青丝,怕她痛,他任那缕他唯一能抓到的她的发丝,从他手心一点点消失。

他承认,面对这么难过这么痛苦的冷溶,他束手无策。

他引以为傲的一颗冷硬无比的心,在她面前成了摆设。

夜里,他拿着药膏去了听雪院。

书嬷嬷看到他,被他吓得发抖,他像看不到书嬷嬷一样,从她眼前走进听雪院。

他一走过,书嬷嬷身体无力地蜷坐在院门口椅子上,苍白着脸喘气。

屋子里,书夏支着窗,冷溶无力疲倦的趴在桌上,不知在想什么。

“姑娘,晚风凉。”书夏要关上窗。

冷溶闭眼,好一会儿才睁开,“书夏,待会儿再关吧,我再看看月色,再看看。”

“是。”书夏收回手,正要说话突然被人点穴,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冷溶察觉,起身要回头看也被人点了穴道,失去意识跌向地面。

顾岐林大步跨出,一把接住要触碰地面的冷溶,将她抱起走到里间,把她仔细放在床上,给她褪去鞋袜盖上被子。

修长铺满老茧的手指,将她脸颊上的发丝挽到耳后,拿起药膏给她涂抹耳垂。

院门口,书嬷嬷脸色苍白,坐在椅子上身体都在发抖,心里期盼世子爷快点出来,快点出来。

偏偏顾岐林不如她的意,他在床边守着冷溶,夜深了才走,走前随手给地上的书夏解了穴。

书夏醒来一连打了几个喷嚏,满心奇怪自己怎么在地上睡着了。

目送顾岐林走远,书嬷嬷跑进屋子,看到书夏虽有担心,却更担心冷溶。

她急忙走进里屋,来到床边小心掀开冷溶被子,又撩开冷溶衣领看她身子,见她雪白如玉的肌肤无一丁点异常红痕。

书嬷嬷一颗心落地,撑着床,壮硕的身体变得虚弱疲软,无力的坐在床边凳子上,额头上满是冷汗。

磨蹭进里屋的书夏正好看到,一时好生奇怪,“嬷嬷,你干嘛摸姑娘?”

书嬷嬷一愣,一颗心瞬间煎熬无比,张张嘴,竟不知该说什么。

书夏更奇怪了,“姑娘生病了?”说着就要伸手掀开被子,检查冷溶身子。

一把按住书夏的手,书嬷嬷勉强笑了笑,“你不是咳嗽吗?我担心姑娘也生病了,就摸摸姑娘肌肤,看姑娘是否头痛脑热。”

“是哦,我方才不知为何突然睡在地上,醒来打了好几个喷嚏,嬷嬷,我会不会感染风寒了。”书夏摸着自己额头。

书嬷嬷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些事她一人知道也好,随口说:“说不定是着凉,煮碗浓浓的姜汤喝了就好。”

“是啊,我傻了,那我先去煮姜汤,嬷嬷看着姑娘。”

书夏说完蹦蹦跳跳的出去了,书嬷嬷看着她的背影,松了一口气,暗暗庆幸书夏是个简单的姑娘。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顾岐林。

回到朝晖院先让墨竹来见了他,“找几个身形跟沈墨差不多的人,用最快的速度!”

墨竹惊骇的看着顾岐林,“爷?”

“她铁了心嫁沈墨,我给她一个沈墨。”话音一落,顾岐林手里的茶盏“夸嚓”一声碎了。

滚烫茶水与茶盏碎片沾满了他的手,皮肤被烫红了,有些碎瓷片扎进了手心,让他的手流了血。

墨竹忙递给他帕子擦手,“爷的手受伤严重,我让人请大夫?”

“先去做事。”顾岐林毫不在意受伤的手。

墨竹一走,他又展纸润笔继续抄《地藏经》,被碎瓷片扎伤的伤口,一滴一滴流下血来,滴进砚台里,被他润笔一笔一划写在了纸上。

找人不是一件易事。

即使墨竹能力比一般的男子还要强悍,她也耗费了整整两日,才找到三个跟沈墨身形相似的书生,并将他们带去别院见顾岐林。

而此时,距离冷溶成亲,只有两日了。

屋内,顾岐林手上涂着烫伤药膏,绑着白色纱布,高高在上坐在上首。

墨竹站在他身旁,屋子中央站着三个面容俊朗,略带书卷气的青年男子。

顾岐林侧头看了眼墨竹,墨竹心里一跳,脸色发白怕得有些口干舌燥,害怕的解释,“爷,时间太紧了,我只能找到三个。”

“嗯。”不咸不淡点了一下头,顾岐林幽深的目光,再次落在这三人身上,三人身体止不住有些发抖,脸也发白。

看了一圈,顾岐林伸手一指中间那个书生,“名字?”

墨竹立刻懂顾岐林的意思,将另外两人带下去了。

等她再次回来,顾岐林又吩咐,“将铃兰画师画的沈墨画像,拿去给玉门鬼手,命他用最快的速度做出沈墨的人皮面具。”

话音一转,顾岐林又问:“沈墨生平事迹查得如何?”

墨竹老实回答,“查得七零八落,没想到我们先前用来诓骗书嬷嬷的话,竟是真的,那沈墨确实经常不在府中,三天两头到处乱走。”

“无妨,查能查到的。”顾岐林说着,墨竹还没松一口气,他又说:“有关沈墨的消息呢?”

墨竹低下头不敢回话。

“让他们加快速度,面具尽快做好送到我手里。”顾岐林吩咐。

“是,爷。”墨竹忙躬身相送。

回到定安侯府,顾岐林哪儿也没去,拿着药膏去了听雪院,还没到,先听到了里头的说话声。

“想必溶姑娘清楚,咱们侯府事多人少,为了给你准备嫁妆小的忙得脚不沾地,也就将给你穿耳洞一事忘了,你莫生气,今日得空,总算来得及弥补。”

王嬷嬷满脸倨傲说着,拿鼻孔看人,也就没看到冷溶耳垂上的金坠子。

书夏气得冷笑,“王嬷嬷贵人事忙,咱们这小门小户也不敢劳你事事操心,这不,姑娘的耳洞早已被世子爷安排的人穿好了,王嬷嬷即是累了,回去歇息吧。”

方才还跟孔雀一样傲慢看不到人的王嬷嬷,一听书夏的话立刻变了脸色,软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