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被一群彪形大汉护送回相府,那女子见前面那个小姐和丫鬟停留在了相府前,说什么都不肯跟着她们入府了。
“民女身份卑贱,怎敢奢求入相府为俾”
司昭昭还沉浸在苏茉儿刚刚那副狐假虎威的好笑模样中,忽然听到身后女子出声,她转过身便见她跪在地上不肯在跟着她们上前,司昭昭示意苏茉儿把那女子拉起来,又对着她道:“有什么话进府再说,这相府门口人多眼杂,若是让有心人传了出去,说我相府仗势欺人可就不好了。”
那女子见小姐发话,也觉得她刚才那般举动过了,便不再推脱,跟着苏茉儿和司昭昭进了府,刚进入府中,司昭昭便传来左忠帮这位女子安排一切事务,既然入了相府,便要从平民变成奴籍,这一切都需要左忠找人去办,那女子见司昭昭已经开始办她入奴籍的事了,又是扑通一声跪下“小姐,您对我的恩情我没齿难忘,只是……只是……”
左忠见二小姐带回的这个女子好生古怪,也怕二小姐日后惹上麻烦,便开口劝道:“二小姐,你若是院中缺丫鬟,我可以吩咐府中的管事妈妈去给你买两个身世清白的姑娘,你这从外面随意买来的,怕是不妥……”左忠还想说些什么,还未张口便被司昭昭抬手打断了,司昭昭示意他退下,左忠虽然不放心,但是又考虑到府中护卫众多,这一个弱女子也伤不了二小姐分毫,也就放心的退下来,只是退下前还对着护卫使眼色,让他们务必保护好二小姐。
司昭昭见左忠离开,便取下了头纱,她把头纱递给苏茉儿,示意旁边的护卫退远一点,等护卫退到她满意的位置后,她对着那女子道:“你是怕你哥嫂来找相府麻烦,?”
那女子身体猛的一怔,她的心思,尽然都被小姐看透了?
“你是个聪明人,知道用卖身葬父来保住自己,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但是我的人会去查清你的身世过往,你若是想好好活下去,呆在相府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毕竟,整个京城没有比相府更安全的地方!”
那女子见自己心思已经被对方看透,也不再含糊其辞了,她跪在地上道:“小姐你是个好人,我原本想随便找个人家卖身还债,顺便躲避我那哥嫂,可我没想到您是相府里的人,丞相大人何等身份,我那不知分晓的哥嫂肯定会闹上门来,到时候污了相府名声,我就是死一万回也不能够,您对我大恩大德,我不能连累相府,所以求小姐放我离去吧!我爹的丧葬费我会想办法凑给小姐的!”
“你现在回去是跳火坑,且不说你能不能凑齐那丧葬费,你回去后恐怕连小命都会保不住!”
那女子听了司昭昭的话,压抑在心中许久的情绪像是洪水决提一般释放出来了,她的头垫在手背上,泪水像夏日的雨水一般,哗啦啦的流了出来,不一会就浸湿了地面,她无力的抽泣着,想着她这些年遭受的苦难,她那么努力的活着,可如今唯一的牵挂都离开了,小姐说的对,回去,只有死路一条,她要活着,要好好的活着。司昭昭见她哭泣,心中不忍,她在心里想道“难道她真的是不想跟着自己入府当丫鬟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再强求下去也没意思”司昭昭刚想张口放她回去,她张口还没出声就被那女子抢了先,只见她忽然从地上抬起头,她一双眼哭的通红,本就在市集上哭了小半天,刚刚又被司昭昭这番话刺痛到了,她现在模样着实可怜狼狈,司昭昭以为她执意要离去,也就随着她开口了,那女子开口道:“求小姐庇护我,我想活着,我想为我自己活着!”司昭昭被她这一转变惊到了,真可谓孺子可教也,她命苏茉儿将她扶起来带去她院中洗漱换衣服,自己则是去通知左忠继续为这女子办入府事宜。
司昭昭跟苏茉儿与那女子分开后便径直向丞相书房走去,她知道左忠一定在那,一路小跑,终于见到了左忠,此时左忠正在丞相居住的院中带人出来,她仔细一看,这不是那日与她一起入府的九名女子嘛!还有那日护送她来的三爪,,她见左忠正在忙,就没有上前,直到她见到了那日与她同坐一车的清冷女子,她好像染了风寒,不停的咳嗽,其他的女子都离她远远的,只留她一人跟在他们身后,与前面的几人拉开了距离,她本不想上前,可司昭昭又想起入府那日这女子救过自己,就在他们快离开司昭昭的视线里的最后一刻,司昭昭喊停了左忠。
“左管家这是要带她们去哪啊!”
左忠听见有人叫他,转过头发现是他家的二小姐,立马作揖道:“二小姐,这府中不需要这么多丫鬟,相爷派我打发她们出去,我这是要把她们送出府呢!”
司昭昭听完左忠的话又伸头看了看那救自己的女子,她只是一味的咳嗽,并没有抬头看她,倒是其他的人都对她漏出一副谄媚的样子,是啊,她如今贵为相府二小姐了,随便一句话便能决定她们的去留,留在丞相府无疑是最好的去处,所以她们这般模样她也是能够理解的,只是那女子当真不一般,她未曾抬头看她一眼,更没有借此攀附自己,这让司昭昭来了兴趣,她对着左忠道:“都要送走吗?不能留一个人给我嘛?我院中缺个使唤丫头!”
左忠见司昭昭开口向她讨人便开口道:“当然能留一个给二小姐,便是二小姐要,都留下都可以!”众女子见左忠说这话,纷纷喜出望外,就连那个不停咳嗽的女子也抬起头望着她们二人,司昭昭见左忠发话便开心的对他道:“不用那么多,我要一人就好,我今日已经买了一个丫头了,这么挥霍我爹知道了要罚我了!”左忠被她这一番话说懵了,相爷会因为她买几个丫头罚她?肯定不会啊!她们府中就是再养十倍的丫头都养的起,只是这几人身份特殊,所以必须要差人送走。
还未等左忠开口,司昭昭便抢先一步走到那名咳嗽不停的女子身旁拉住了她,那女子见司昭昭上前,忙的转过头闪躲,口中断断续续道:“咳咳……小姐……咳……你快躲我远些……咳咳咳……咳咳咳……”她一番话未说完又开始不停的咳嗽,一时之间停不下来,司昭昭自然是明白她怕传染了风寒给自己,所以很识趣的后退了好几步,那女子见司昭昭退到了合适的距离这才敢转过头来,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缘故,这次再见到她,她比上次要更白了,可以说是惨白了,这女子生了一副好模样,她脸型偏长,一双略微上挑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单薄的嘴唇,她与司昭昭的长相大不相同,司昭昭是那种一眼就忘不了的美,无论是五官还是身条都是极致,但是那名女子便大不相同了,她看着很清瘦很清瘦,长相不算惊艳,但也颇具韵味,再加上通身的气度,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司昭昭怕自己热情过了头会给对方造成困扰,便开口对着左忠道:“左管家,我就要这个女子了,她得了风寒,你差人去请太夫来给她瞧瞧,等你办完你手中的事,抽空找人帮她们入府的事办好吧!”她说完便对着左忠俏皮一笑,左忠被她这一笑笑的心头发怵,想当年大小姐在府中哪这般过,明明同一张脸,给人的感觉却大不相同。
不等左忠反应过来,司昭昭便转头离去了,留着他们一群人面面相俱。
司昭昭一路小跑到了自己院中,深秋的天,她这么一跑就流了一脸的汗,她穿的极多,虽然不算厚重,但是左一层右一层的让她很是难受,她恨不得现在就冲回房中沐浴更衣,她刚跑到她的小院前,刚转过一道墙,迎面便差点撞到了一个老婆子,那婆子先是吓了一跳,随后便缓缓向司昭昭行礼,司昭昭也被吓了一跳,缓了许久才缓缓伸手扶起了行礼的婆子,婆子见司昭昭并没有开口责怪她忽然出现,便笑着开口道:“老身是宫中的嬷嬷,今天应丞相的邀约,来相府教二小姐礼仪!”司昭昭一听对方是宫中来的,瞬间觉得自己刚才那副模样让人瞧了笑话,据她所知,她的父亲是当朝丞相,她的姐姐是已逝的俪妃,自己虽然从小就没规没矩,但是这时候她也知道不能丢父亲和姐姐的脸面,她稍稍调整了自己的呼吸,毕竟刚才一路小跑,此时肯定狼狈不堪。
“娩茵今日不知嬷嬷到来,让嬷嬷看笑话了。”她说完还心虚的撂了撂自己跑乱的头发。
嬷嬷见她也是个乖巧机灵的,便开口道:“不怪二小姐的,相爷让我三日后进府见二小姐,是太妃娘娘见老身闲着,便让老身提前进府了。”嬷嬷说话不急不躁,脸上一直挂着微笑,别的不说,这第一次见面让司昭昭很是舒服,她告诉嬷嬷自己父亲还未回府,她带着嬷嬷去了自己的小院,一进院她就看见了母亲身边的老妈妈和苏茉儿携一群丫头等在门口,很明显这应该不是等自己的,因为她吩咐过不许这样,那群人见司昭昭跟嬷嬷一前一后进院,统统跪下行礼,司昭昭过头望着嬷嬷,想让嬷嬷许她们起来,可嬷嬷只是笑着向司昭昭使了个眼色,司昭昭读懂了她眼里的意思,是示意她自己做主,这嬷嬷虽是宫里来的,却十分平易近人,因为左夫人不问世事,所以左夫人身边的老妈妈便辅助着司昭昭做起了这府中的女主人,司昭昭虽然未曾经历过这许多事宜,但是好在身旁有老妈妈指点,虽然磕磕绊绊,但也勉强安排了嬷嬷的吃住,嬷嬷满脸笑意,似是对司昭昭很是满意。
好不容易熬到丞相回府,司昭昭身为女子,自然是不能进前厅听嬷嬷与父亲商议,同样的,她也不明白嬷嬷为什么要特意来相府教她习规矩,她正在脑中胡思乱想时,左忠便来到她小院在请她过去前厅,说是丞相有请,她才刚到这府中才几日,见丞相的次数可以说是手都能数过来,在她眼里,她这个爹每时每刻都在忙,仿佛一刻都歇不了,不等她想明白这一切,左忠的传话又一次进了她的耳朵,她对着铜镜稍稍整理了自己就出门了,她在心中想道“可千万别被父亲知道我今天疯跑的事情”她心里一直都是知道女子要守规矩的,只是这些年都这样过着,一时之间让她改掉真是难啊!当年虽和奶娘呆在那狭小的院中,可奶娘时刻都规范司昭昭的举止,可奶娘自己都没见过什么世面,她教给司昭昭的,也都是道听途说。正胡思乱想着,转眼就到了丞相的书房中,她这几次见她爹都是在书房,左丞相总是坐在书桌前整理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