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人跟几千人对垒，那些看热闹的百姓都很自觉地让开了一片空地，避免自己被误伤。然后看着那些靖江军，开始窃窃私语。
“这下有好戏看了。”
“县尉他们不会被打死吧？”
“这些贼配军也太不要脸了，他们来了之后，我们大荔县都不太平了。”
“可不是嘛！这半年日子过得多安稳啊，就算是前些日子反贼打过来了，我们也仅仅是不能出城而已。现在他们来了，反倒是比外面那些反贼还招人烦。”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牛大壮却是一点儿也不虚，撸起袖子就带着兄弟们干上去了。
“在我大荔县还这么嚣张，牛爷爷今天就让你们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说完，一巴掌打在一个靖江军士兵的脸上。
伴随着“啪”的一声，那士兵的脸迅速红肿。
“嘿呀，你还真打？兄弟们，上！我们靖江军，可不能让人个i看扁了！”
随着陶善的一声令下，靖江军门也一拥而上。
现场顿时变得混乱起来，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牛大壮带来的一百人虽然数量上少了点，但是都是天齐军中的精锐骨干，不仅仅一个个都膘肥体壮，而且长期训练，配合默契，就算是打群架，也是进退有度，很有章法。
反观对面的靖江军，虽然人数众多，但是一群贼配军，本质上就是地痞流氓，经过简单的训练，也就比临时招募的农民军战斗力强点儿。
一番过招下来，人数众多的靖江军，被一百天齐军打得哭爹喊娘，满地找牙。甚至就连陶善本人，也被牛大壮跟捉小鸡似的，揪着衣领扇耳光。
“别打了，别打了，我认输了还不行吗？”
陶善被打了几个耳光，顿时感觉自己脑子都是嗡嗡的，赶紧求饶。
“真是不经打。”
牛大壮一脸嫌弃地把陶善直接扔在地上，喝令道：“把那几个吃霸王餐的给我叫出来！把面饼钱付了，顺便给人家掌柜的磕三个头道歉！快点！”
陶善这回不敢有半点怠慢了，直接把人找了出来，让他们在面饼掌柜面前磕头道歉，如数把面饼钱给结了。
那面饼摊的掌柜，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说实在话，几个面饼还真不值几个钱，但是就为了这么点小事，牛大壮居然带着上百人，跟靖江军打了一架，帮他主持公道。
自打盘古开天地，也没听说过这种奇事啊。
“牛县尉，我……”
牛大壮拍了拍他的肩膀，掷地有声地说道：“你加入天齐会，就代表你接受了天齐会的章程。章程里面说了，会员不得违法犯罪，不得恃强凌弱。但是相应的，也规定了天齐会有义务保护天齐会会员的正当权益不受侵害。”
说实在话，像面饼掌柜这样的底层百姓，斗大的字不认得一箩筐，根本就看不明白那个“天齐会章程”的小册子。哪怕是认识字，也不会天真地以为，天齐会就会在他们被欺负的时候站出来。
但是眼前这一幕，根本就不需要认识字，章程里面的条款都具象化了。
看到面饼掌柜的正义得到伸张，人群里面有胆子大的，当即大声说道：“牛县尉，我也有冤屈！”
牛大壮问道：“你有何冤屈？快说。”
那人说道：“前些日子，他们这有几个人去我那馆子里吃饭没给钱。”
牛大壮看向陶善，问道：“有没有这回事？”
陶善哪知道有没有这回事？但是他怕被打，当即点头如捣蒜：“有有有，多少钱？我给。”
“一百二十文。”
陶善直接拿来一块碎银子，掂量着约莫半两，直接交过去，说道：“剩下的赏你了，不用找了。”
这人拿着钱，顿时眉开眼笑。
立马又有人高声说道：“牛县尉，我也有冤屈……”
一个又一个人开始诉说自己的冤屈，陶善现在只想把这些杀将全部打发走，顿时一个也不问，直接给钱。
折腾了小半个时辰，足足出了二十多两银子，陶善才总算是把牛大壮一行人给送走。
军营表面上陷入了平静之中，但是陶善那黑得像锅底的表情意味着，这件事情并不会这么结束。
“传令全军，今天所说的那些犯事儿的，全部给我找出来，每个人五十军棍！钱饷全部停一年！老子丢了面子，你们也别想好过！”
这一夜，偌大军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显得非常阴森恐怖。
把自己手下的兵狠狠罚了一顿之后，陶善依旧感觉不解气，第二天上午，便跑去找王猛。
“王将军！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王猛问道：“怎么了？”
陶善哭诉道：“昨天，那个牛大壮——就是大荔县县尉，居然带着一百天齐会的反贼，跑到我们军营里面来挑事。不但当着无数百姓的面，把我们靖江军的将士打得鼻青脸肿屁股开花，还要我们跪下来给他们磕头！这简直就是羞辱！王将军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有这种事？”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王猛心中也对天齐军的令行禁止纪律严明感觉到啧啧称奇，不知道天齐会是怎么把一群字都不认识的农民训练成这样的。
相反，这些地方厢兵是怎么胡作非为的，他也看在眼中。要不是现在还有用得着这些人的地方，王猛说不定都已经下令整顿军纪了。
两相比较之下，现在陶善说天齐会挑事，他心里面其实是存疑的。
陶善连忙赌咒发誓：“绝对是真的！十足真金！那天我手下的几个兵去街上，饿了想买几个面饼吃，但是没带钱，就跟掌柜的说下次给。那个牛大壮就说我的兵吃霸王餐，带着人就到我军营来打人啊。当时可是无数人都看着的，王将军随便一问就知道。我若是口中有半句假话，就叫我不得好死！”
王猛微微点头，说：“行了，我能信不过你吗？但是现在形势严峻，外面长乐军肆虐，我们还需要制定详细周全的消灭长乐军的计划。你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姑且忍一忍，等剿灭了长乐军之后再说。”
看着陶善愤愤而去，王军不解地问道：“爹，你为何不趁机下令，处置牛大壮？杀一杀天齐军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