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槐算是明白了,这件事情目前的情况来说,根本没有最好的处理办法。
对方家族现如今体量庞大,而赵家已经没落许久,双方早就拉开了极大的距离,地位也早就不对等了。
尤其是两家的祖辈还是生死异姓兄弟,基本上情同手足,指腹为婚的亲事更是不太可能会取消。
可以说在这座江湖上,他们两家早就被放在了仁义的天秤上,谁要是先动弹一下,谁就会落入被谩骂的万丈深渊。
但这件事还没有特别好的办法。
这种一大一小的情况,两边都有自己的考量。
大家族那方为了维护自己的名誉,肯定是不会先开口的,为的就是不落下“以大欺小、逼迫”的口实。
而小的一方,更是不会开口了,本来就没落,要是还背上了主动毁约的骂名,那无疑是雪上加霜。
赵槐也无奈摇头,玉璞京的名门望族们,把家族名誉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尤其是那种门阀氏族。
也就是说,谁先开口提悔婚这件事,谁就是理亏的一方。
也就造成了当前的局面,双方谁都不愿意先当这个开口之人,
所以可以说,谁先开口,谁就是主动悔婚的一方。
对方无论如何都要让外人觉得,这并不是“赵家被迫压才退婚”的局面。
这让赵槐心中有些绝望,这桩婚事比二叔告诉自己想要放骨灰的事情,还要令人绝望。
“姑奶奶,对方是什么来头?”
赵槐觉得既然无法改变,那就索性先了解一下对方的来头,这样今后自己也能有一个心理准备。
“玉璞京.....引雷剑张家。”
赵老太君也知道他的心思,没有瞒着,而是直接告知。
“这个张家和赵家相似,都是江湖名门,尤其以剑法武种闻名,不过七八年前,张家想办法入了户部官籍,便一直想要洗脱江湖背景,转而往官家门阀的方向努力。”
一边说着,她一边感慨:“也正是因为这样,你们这桩婚事基本上很难有调停的可能,张家现如今正是关键时期,不想要多生事端,就算是我们赵家高攀,他们也只能捏鼻子认了。”
“张家吗.....”
赵槐嘴里喃喃自语,算是认下了这个与自己有婚契的名门大族,谁能想到,当年只是爷爷辈喝醉酒的一次豪言,竟然影响了下面的两代人。
“与你婚配之人,便是张家的大小姐,与你身份对等,年龄也相仿,算是同辈一代,抛开其他因素,其实倒也般配。”
姑奶奶的意思就是说,不要挑,你们其实挺有缘分。
但是赵槐肯定不想自己的后半辈子幸福,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交待到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女子身上。
他基本上是坚决不同意此事的。
“算了,姑奶奶,咱不提这件事。”
赵槐心中叹了一声气,这件事只能从长计议,一时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走一步看一步了。
有时间他可以再去问一问二叔,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可以解决的方法。
他提出了此行的另外一个诉求:“姑奶奶,既然我回到了赵家,便也想为家中出一份力,还请您能为我安排一些事情做,免得整天在府中无所事事,荒度光阴。”
赵槐在决定留下来的那一刻便决定好了,想要在赵家找一份差事做,这样不仅不显得自己没用,也能令他好有一个目标。
“此事,要从长再议。”
姑奶奶却模棱两可地一口回绝:“你刚从关外回来,对很多事都不熟悉,身上也并无半招旁技,虽说有些墨水,会写诗,但对于赵家来说却难有什么用武之地,而且族中老人也会颇有微词.....”
赵槐不傻,自然读出了其中潜台词,虽然他是名义上大少爷,但他现在在所有人眼里的印象,就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关外人,自然是无法胜任一些家族中的生意,或者是其他重要的事情。
哪怕姑奶奶或者赵志海力排众议,给他安排了一个什么差事,但族中那老人们也会有意见。
总的来说,赵槐在赵家并没有任何声望可言,哪怕是下面的人对他,对他也不会重视,更难得说认同服从了。
所以姑奶奶也会这般说,算得上是比较委婉的了。
赵槐又道:“姑奶奶,孙儿并不是想要霸占什么肥差尸位,只是单纯想要找点事做,能够为家里出点力,心里也舒服一些。”
赵老太君闻言,心里也是无可奈何,她活到这个岁数,又是赵家的掌权者,自然理解赵槐此刻的心中心情,以及比较窘迫的处境。
“行,那我回头问一问,看看家中有没有什么适合你的地方,届时派你去帮忙打理。”
听到此言,赵槐心中自然是高兴的,有点事情做,日子也才总归不会太无聊。
“不过顶多也就让你去一阵子,下半年我对你还另有安排。”
赵老太君又话锋一转,“明年季春,大隆朝京察既毕,又逢甲子,既是万朝大会开启之年,届时玉璞京将分外热闹,各大名门望族都会出席,你作为赵家嫡长子,必然是备受瞩目,不过你自幼又长在关外,对大隆礼仪一窍不通,恐失了我赵家的颜面.....”
赵槐面露困惑:“所以,您的意思是.....”
赵老太君道:
“我会安排你跟端儿、岱儿一起去书院念书,熏陶一下中原正统礼记和八书九经,可能要辛苦你一阵子,不过这种事对你而言,自然不难,目前只是有意,不过等你二叔回来便可以着手安排。”
“读书?”
这个回答倒是出乎了赵槐的意料,没想到姑奶奶还想让他去书院深造一下,看来自己这个关外人的标签,还是很难在众人眼里打破刻板印象。
不过倒也正常。
讲实话,大隆中原的文化氛围以及礼仪总记他还真不懂,如果是出席什么重要场合,以赵家嫡长子的身份,还是多少得学习一下才行。
赵槐欣然接受这个安排,随即便问出了一个在心里十分需要解答的的困惑:“姑奶奶,孙儿可否请教一件事。”
赵老太君道:“但说无妨。”
“是关于武种修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