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放松点，每个人都有第一次

京大校门前，昏黄路灯在夏夜潮气中晕开圈圈光晕。

围墙拐角处的爬山虎丛簌簌颤动，隐约可见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蜷缩在阴影处。

门卫处，有人时不时探出头查看二人动向。

这使得两人不得不一直切换位置，不让人察觉。

“方哥，咱俩搁这儿当人肉蚊香呢？”

马飞龇牙咧嘴地挠着手臂，古铜色的皮肤上鼓起十几个拇指大的肿包，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紫色，“这活儿啥时候是个头啊？”

该死，这蚊子异变了吧，这么大的包，太毒了！

——嗡嗡嗡。

那蚊子好似就盯上他了，在他头顶盘旋不去，翅膀振动的频率听着竟像是某种诡异的咒语。

“他娘的！”

马飞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掌心摊开一看——空的！

那蚊子竟在他拍下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闭嘴，专心盯着。”

方云涯也抹了把额前渗出的汗珠，声音压得极低：“老板交代的任务要是搞砸了，咱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作为柳梦璃派来监视苏寻的暗哨，二人此刻处境颇为尴尬。

他俩不是京大的学生，压根就进不去京大，只能一直蹲守在大门外。

这还咋监视苏寻的一举一动啊。

人都看不到几眼。

二人不是没有尝试混入其中，却被那个看似弱不禁风的门卫老头拎着后领丢了出来。

可恶啊，京大的门卫都这么有实力。

“那苏寻要是在宿舍睡大觉，咱俩也得在这儿干耗着？”

马飞挠着被蚊虫叮咬的后颈，粗声粗气地问道。

痒死了！

他马飞誓和全天下的蚊子不共戴天！

“我这不是在想办法了。”

方云涯也很是头疼，烦躁地扯了扯黏在背上的衬衫，“关键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混进去盯梢。”

进不去京大，那就只能寻找外援，帮忙在学校里盯着苏寻。

实在没人，就只能找下自己的师姐-司念了。

他摩挲着下巴盘算道，“念在同门之谊，这点小忙师姐应该不会拒绝。”

“拉倒吧……”

马飞闻言撇了撇嘴，正想说什么，突然眼睛一亮：“方哥，你看那边——”

“那个穿白T恤的是不是苏寻。”

方云涯忙顺着马飞粗壮的手指望去，只见校门口的自动门缓缓滑开。

月光如水倾泻而下，勾勒出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

苏寻单手插兜迈着闲散的步子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略显拘谨的张猛，两人一前一后站在门卫室前方。

“李叔，这么晚还值班呢？”

苏寻熟稔地打着招呼，声音里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

修长的手指从兜里夹出一包未拆封的利群，手腕轻抖，烟盒在灯光下划出一道黑色抛物线。

之前他和叶怡然第一次进校门时，就和这李老头闲聊过几句。

“老头子我睡得少，没事。”

李老头稳稳接住烟盒，指腹在包装上稍一摩挲，布满皱纹的脸上便露出笑意。

好烟！

这小娃子，真懂事。

说着，他佯装将利群收下，实则悄悄指了指围墙拐角的阴影处，“晚上出去小心点，有两个生面孔一直在那儿蹲着，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谢了李叔，我们就在附近吃个宵夜。”

苏寻嘴角噙着淡淡笑意，漫不经心地朝指示的方向瞥了一眼。

果然和他预想的没错。

还真来了。

只是没想到是被挡在了学校之外。

“牛啊，苏哥，一来就和门卫搞好关系了。”

张猛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眼神中甚至有着一丝崇拜，又道：“苏哥，咱们真去洗脚啊？”

“不然呢？”

苏寻搭上他的肩膀，似笑非笑地挑眉，“放松点，每个人都有第一次。”

张猛耳根瞬间涨得通红，结结巴巴道：“我……我有点紧张，以前我从来没去过那种地方。”

“怕什么，咱是修道之人，连这点红尘历练都经受不住？”

苏寻拍了拍张猛结实的后背，以示鼓励。

张猛深吸一口气，突然挺直腰板：“好，我去！”

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融入夜色，只留下地上两道交错的影子。

……

“方哥，他们走了。”

马飞连忙起身，粗糙的大手胡乱拍打着沾在裤腿上的草屑。

“奇怪……”方云涯却是纹丝不动，双眼微微眯起，“这都晚上十点了，他们出来干什么？”

男人的直觉告诉他有些不对。

“我知道了！”

马飞看着苏寻二人离去的方向，突然一拍大腿，声音洪亮得像是生怕别人听不见。

“你声音轻点！”

方云涯被这声低喝吓得一哆嗦，差点漏尿了。

“方哥，你看他们走的方向。”

马飞猛地抓住方云涯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后者龇牙咧嘴，“他们俩根本不是往商业街去，而是往……旧城区？”

“旧城区，啥意思？”

方云涯自小在宗门内长大，之后又被拉去长生制药，有些事情他不懂。

“嘿嘿，你这就不懂了。”

马飞黝黑的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年轻人嘛，火气旺憋不住，这大晚上的肯定是去找那种……”

啪！

话未说完，方云涯一个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蠢货！京大的高材生会这么肤浅去那种地方？用你的猪脑子想想！”

“……”

马飞捂着脑门捂着额头，疼得呲牙：“那不然呢？总不可能是去降妖除魔吧……”

“走，咱们先跟上再说。”方云涯猫着腰先行跟了上去。

马飞无奈摇摇头。

他脑子是不好，但方哥这点上还是太嫩了。

雏男是这样的。

……

夜色如墨，两人尾随着苏寻和张猛穿过曲折的巷道。

方云涯突然一个急刹，鞋底在地面上擦出细微的声响

眼前豁然洞开一片纸醉金迷的天地。霓虹流光将整条街道染成暧昧的玫红色

“灵韵仙缘足浴会所”的鎏金招牌在夜色中灼灼生辉，大字下方还缀着两行小字：

——正宗古法推拿，千年道家传承。

“啊？！“

方云涯看着眼前的场景，整个人僵在原地。

那几个烫金大字简直晃得刺眼。

马飞摸了摸还有些红肿的脑门，委屈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我就说是来这里吧……还打我……”

他小声嘟囔着，语气中满是不愤！

你懂个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