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霓的九尾嫁衣掠过天河时,十万星辰骤然黯淡。由堕仙怨魂织就的衣袂翻卷如血浪,每一道褶皱里都嵌着颗泣血明珠,珠内封印着历代主教的残魂。帝长明执起她的手,指尖刚触及那镶满狐帝尾骨碎片的护甲,整座青丘的狐火便暴涨三丈,将七十二重天的云霞烧成灰烬。
“礼成——“
司仪仙官的尾音被突如其来的雷暴斩断。九霄之上垂落的不是祥云,而是裹着蓬莱修士骸骨的酸雨。慕道兮抬手接住一滴,掌心血纹突然暴起,那滴酸雨在她掌心凝成微型炼狱——三百名清微宗弟子正在火海中哀嚎,而执火者竟是手持堕天戟的洛易!
“不对劲!“冷月璃的雪鸮撞翻合卺酒樽,琼浆泼洒处,白玉地砖浮现密密麻麻的噬魂咒文。青霓的盖头无风自燃,露出眉心妖异的狐火金钿,那金钿竟是用玄天鉴残片熔铸而成。
“夫君可知这嫁衣的妙处?“青霓的指尖划过帝长明喉结,狐尾嫁衣突然活过来,衣摆处钻出万千蛊虫,“每一根丝线,都浸过你鸦青众子嗣的心头血呢。“
洛无极的堕天戟破空而至,戟尖狐火却在触及嫁衣时倒卷。符九霄的焚天业火从西侧包抄,却见青霓轻吹掌心,火海瞬间凝成冰雕——冰晶里冻着的,竟是三百年前被炼成棺钉的朱赤众先祖!
“山河祭·断潮!“慕道兮的剑气劈开冰雕,飞溅的冰屑却化作记忆碎片。她看见幼年的自己在清微宗药泉中,被青霓用狐尾刺穿琵琶骨,金纹血顺着泉水流向青铜鼎——那鼎正是九转问心炉的前身!
东方白的蛊王群突然叛主,裹挟着毒瘴扑向贺礼队伍。上官青鸾的银铃阵刚成,就被嫁衣丝线绞碎。铃铛碎片映出恐怖画面:每件贺礼都暗藏时空裂隙,裂隙中伸出初代狐帝的骨爪,正将参加婚宴的六众贵族拖入虚无。
“看星河!“冷月璃的惊呼中,天河倒悬如瀑。青霓的嫁衣丝线伸入星瀑,将星辰炼化成噬魂钉。首枚星钉刺入帝长明眉心时,他背后的落穹众图腾突然异变成狐首,“原来...我才是第一个祭品...“
慕道兮的锁灵绸缠住第二枚星钉,绸缎却开始吸食她的记忆。三百世轮回的死亡场景在脑中炸开,最清晰的画面竟是此刻——洛无极的戟尖刺入她后心,玄天鉴碎片从他眼眶飞出,嵌入悬天阙的核心罗盘。
“游戏该结束了。“青霓的九尾刺穿婚宴结界,尾尖卷着的正是慕道兮遗失的青铜药杵。杵身浮现洛易手书:“以婚宴为炉,炼三界为丹“。当药杵砸向九转问心炉虚影时,整条天河开始沸腾,星辰如炼丹材料般坠入炉中。
洛无极的瞳孔彻底狐化,堕天戟吞噬星河能量暴长千丈。戟刃扫过处,青霓的嫁衣寸寸碎裂,露出内里森森白骨——那竟是用慕道兮前世骸骨打造的盔甲!骸甲心口处嵌着的玄天鉴碎片,正与慕道兮眉心血纹共鸣。
“现在,该收网了。“青霓捏碎自己的心脏,涌出的不是血,而是初代狐帝的残魂。残魂钻入帝长明七窍的刹那,悬天阙方向传来悲鸣炮的蓄能声。慕道兮突然明悟:这场婚宴,不过是启动悬天阙的活祭仪式!
当第一发悲鸣炮光撕裂苍穹时,婚宴宾客已尽数化作血雾。青霓的残躯在炮光中重组,九条狐尾缠住悬天阙的基座。她最后看向慕道兮的眼神,竟带着悲悯:“师妹,你可知自己才是最大的那枚噬魂钉?“
血月从洛无极背后升起,月光凝成初代狐帝的利爪,将慕道兮眉心的玄天鉴生生剜出。在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九转问心炉的虚影彻底凝实,炉盖上刻着的谶语正在滴血——“以婚为祭,以爱为薪,方证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