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代价

“你可知,自己是在说什么?”

栗粟淡淡的声音回荡在密室中。

大虞不禁宗门。

甚至宗室权贵均可广开府门。

莫说千秋大典会有众多奖赏,资源分配。

平日里,各种珍稀材料也会在各州以任务的形式放出。

可以说,正是有了大虞皇室的包容,

才能有今日这般千秋大典上号称万宗大比的辉煌。

但这种包容也是有底线的。

滕友所言,无异于密谋造反。

滕友低着脑袋,眼神阴晴不定,手指不断敲击着隔音阵盘。

沉默半晌后,他才缓缓说道:

“栗仙子,此举是不得已之举,而且我们也只是在此次千秋大典短暂联盟罢了。”

他低下头去,不敢直视栗粟。

“想必仙子也知晓,这千秋节虽看似给了我等宗门机会。

但要么便是要我等宗门互相厮杀,拼出一个得以争先的名额。

要么,便是投靠那些皇亲国戚,京中权贵,得到一个举荐名额。”

滕友苦笑一声。

“似我隐雾宗这等在西南边陲还有几分实力。可门中不满三十,最强之人便是我自己。

五品。”

他抬手一指密室外。

“仅这玉堂小轩内,小宗门便不下一百。

他们最强的只有七品。”

滕友的话语戛然而止,他打开了装有血龙芝小盒。

看着这株血龙芝,栗粟有些头痛。

这株血龙芝品质极佳,一看便不菲。

不是李茅那块不纯净的炎精石能比拟的。

显然滕友等人花了不少心思。

自己炼化了那枚炎精石,已然对功法的理解更进一步。

若是炼化了这枚血龙芝,

说不准能直接摸到三品的门槛。

但......

自己原本只是想找马元借助宗门的力量,多查探一些信息。

怎么就要当盟主了?

“栗仙子,若是您愿意做盟主,不论您有任何需要,我等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滕友咬咬牙,将血龙芝向栗粟面前推了推。

“我等可以立下天衍誓言。

此举只为了能够多获取些资源,而非有别的心思。”

或许,可以借助他们的力量。

栗粟心中默然。

她不是迂腐之人,也不怕承担责任。

自己此刻也真的需要人手来寻找线索。

至于天衍誓言。

这东西恐怕早就靠不住了

想了想,她舒缓了眉头,轻声说道:

“我得考虑一下。”

“栗仙子尽管考虑,这血龙芝您可以先拿去。”

滕友面上紧绷的肌肉松了下来,长长出了口气。

“不用,需要的时候,我自会来拿。”

栗粟站起身来,冷冷看了滕友一眼。

“告知马元若是他再敢随意四处宣扬我,我会亲自将他烧成灰。”

说罢,她离开了密室。

途经一间房屋,她随意一瞥,摇了摇头。

柳成还未传信。

也不知他如何了。

此事还得与宗门商议一番。

至于马元......

栗粟摇了摇头。

密室中。

滕友默默盯着盒中的血龙芝。

片刻后,门被推开,白水款款走了进来。

“她可愿意?”

白水率先发问。

滕友摇了摇头,敲了敲桌。

盯着那被打开的木盒,白水面沉如水。

“那贼子究竟是哪里来的?怎么会这么清楚我们手中的东西?”

滕友仍旧摇了摇头。

“跟上去的几位师弟,都追丢了。

这里是京城,我们的人不敢离南城太远。”

白水眉头拧了起来,用力拍了拍桌子。

“你知不知晓,那姓马看上去一会上一会下,口中说的自己有多厉害,结果两分半就结束了。

应付半天这等人,你告诉我什么都不知道?”

滕友连忙将血龙芝收了起来。

“白师妹,我知你心中有气,但这不是......”

“是什么?这血龙芝原本就不是给她的。

你现在这般言语,若是被那胡烈找上门来可怎么办。”

白水愤愤,双手环胸。

“白师妹,我们原本也没有定下一定会给那胡烈。

比起栗粟以及炎燚宗,胡烈更加难以掌控,栗粟同样是火属性四品高手。

所以我才突然有了此心思。”

滕友走白水身前,搂住她的腰肢轻声安抚。

“若是胡烈真找上门来,便让他自己去争好了。

反正我们只需要一个盟主,是谁来当并无紧要。”

“那姓马的说后两日,他和乔景铄那帮子人还有场小聚,我一个可应付不来。”

白水没好气的拧了一把滕友的胸膛。

“让那些小宗门也出份子力气,不能什么事情都是我隐雾宗干了。”

说罢,她站起身来,摔门而去。

白水没有去找马元,而是径直走出了玉堂小轩,来到了一处无人的小巷中。

确定无人跟着后,她抬手翻出一张符箓,眼神浮动。

思索了好一会儿,她伸出食指,放入口中轻轻一咬。

一滴淡蓝色的鲜血缓缓渗出,

白水瞳孔突变得竖长,抬手将鲜血滴于符箓之上。

光芒闪动,符箓上显现出栗粟二字,转眼恢复空白。

“去将这个交给胡烈。”

她淡淡吩咐一句后,又飞快离开了巷子。

......

威远侯府。

得知陈星玄归来的消息,府中下人都忙碌了起来。

伙房亦升起袅袅炊烟。

只是所有下人行走时,都下意识忽略了一间厢房,绕开了它的门前。

厢房前的石青地板上透着清亮,无一丝灰尘浸染。

房中。

陈昱闭着眼睛盘膝而坐。

他的肩头,一只小巧机关兽突然站了起来。

“你才四品。”

它砸吧着嘴,言语里满是惋惜。

“这么玩,当心英年早逝。”

“在我们陈家,英年早逝是个好词。”

陈昱嘴角微微翘起。

仔细看去,他的鬓角已生出了一丝白发。

“你为何非要拐着弯帮助那女子突破三品。”

机关兽摇头晃脑。

陈昱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眸子漆黑,手中不断掐诀算着什么。

“我原本以为,有人用我那弟弟为饵,妄图颠覆我陈家。”

他微微停顿,冷峻的面上第一次显现出古怪的笑容。

“没想到,此番回京。我才发现,那女子竟然也是一只鱼饵。”

算着算着,陈昱发尾处又一缕发丝变为白色。

“我早说,那小子很麻烦,直接干掉是最简单的。当然若是行此举,威远侯多半是也保不住的。

但总好过累及全部。”

机关兽摇晃着脑袋,颇为感叹。

“少了一半的陈家,算什么陈家。”

陈昱平淡说着,收了功法,眸子缓慢恢复正常。

“我那可笑的弟弟,选夫人倒是挺有两下子的。”

机关兽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

“你才四品,这不是你能承受的。”

陈昱微微摇头,面上多了一丝兴奋。

“虽然不知是到底是何人垂线,但不妨我帮他一把。”

“代价。”

机关兽木头脑袋中,发出了一声叹息。

“在天衍阁内,你们这支人均短寿,不是没有原因的。”

陈昱闭上了眼睛,不再回答。

“他要回来了,你不会要跑路吧?”

机关兽揶揄起来。

“这本就是他的家。”

陈昱的声音恢复了冷漠。

“啧,真不知两个鱼饵凑一块,能弄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机关兽说着,突然眼睛亮了起来。

“曹老儿跑去了那边,似乎是冲那小子去的。那小子身上的运道又有了些变化。”

“他是陈家的人。”

陈昱冷漠回应。

“你若是不想死,便不要再去用那法子影响他人了。”

机关兽摇了摇头,重新坐了下去。

房间内又恢复了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