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南郊,深夜。
黑夜下,在刘文秀的带领下,明军如潮水般涌进锦江旁边的望江楼。
沿途走去,本应是巍峨壮丽的阁楼,此刻却是废墟一片。
刘文秀带领明军径直走向废殿中的一座雕像,由于年久失修,加上战乱影响,塑像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刘兄弟,你带我们来这破地方干嘛?”邓林祖捂着鼻子,差点被这里的腐臭味呛到流泪。
“此地名为望江楼,修建于万历二十一年,被毁于崇祯十七年,是当地百姓为了纪念唐朝乐妓薛涛所兴建的。”
“乐妓?兄弟,你连妓女都不放过,而且还是死了将近九百年的货色!”邓林祖有些诧异地瞟了刘文秀一眼。
“当然不是!邓总兵,还记得我曾跟你说过,有一条密道可以从城外直通皇宫,是张献忠以防不时之需逃命用的!”
刘文秀招呼几名军士过来,指了指眼前薛涛的雕像道,“把它挪开!”
一阵“咯吱”声后,这座塑像被移到一旁,与此同时,一条漆黑深邃的密道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果真别有洞天!邓林祖整个人都傻了!
“刘兄弟,如何隐秘之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献忠新纳了个皇后,是原大明首辅陈演之女,陈皇后无意中发现了这条密道,可以从张献忠的寝宫直通城外望江楼!”
听到这里,邓林祖更加迷糊了,“那陈皇后又为何要将如此绝密之事告知于你?”
刘文秀神秘一笑,“陈皇后跟孙可望有染,所以跟他说了此事,而孙可望又在酒后走漏了这个消息!”
见邓林祖还在吃惊,刘文秀干咳一声道,“好了,兵贵神速,我们快点行动吧!”
“好!所有人听令,进密道!”
……
大西国皇宫,金銮殿。
夜已深,孙可望还在处理奏疏。
连日来,大西军屡战屡败,举国之力东征,非但没有占领寸土,反而把夔州都丢了,数十万大军几乎毁于一旦。
现在他不要面临粮食筹集困难的问题,还要面对兵员短缺枯竭的难题。
除此之外,朱慈烺亲率大军出征的消息传回来后,四川各地起义不断,让本就风雨飘摇的大西国更加雪上加霜。
“孙郎,你还没安寝呢?”
一名窈窕俏丽的美艳女子端着参汤款款走来。
孙可望一怔,见到左右无人才放下心来,“皇后娘娘,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陈皇后将参汤放到孙可望面前,娇躯晃动直接坐在他的腿上,玉手勾住他的脖子,眼神有些幽怨道。
“张献忠纳我为后还没几天就带兵出征,人家独守空房,来看看你怎么了?再说了,我和张献忠大婚那天,你不还是趁着他酒醉把我要了?现在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感受怀中美人柔软的肌肤,望着她柔情似水的眼睛,孙可望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我这不是怕事情败露,万一张献忠发现了我们的事情,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哼!”
陈皇后秀眉微蹙,脸上浮现一丝不悦,“早就叫你除掉张献忠,取他而代之,这样我们就再也不用偷偷摸摸了,而且还能替我父亲报仇,可你就是有贼心没贼胆!”
“我是他钦定的储君,这天下迟早不也是我的,何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干这种事情!我的美人,你就再忍忍!”
“那你也再忍忍!”
陈皇后冷哼一声,起身就要往外走,孙可望哪里肯放过,伸手将其拦腰抱起,径直放在金銮殿的御案上。
“皇后娘娘,有什么事,等我们日后再说!”
孙可望刚想动手,乾清宫方向忽然传来阵阵喊杀声,在寂静的深夜显得尤为刺耳。
“不好,出事了!”
孙可望脸色一变,赶忙提起裤子就往殿外冲去。
此时整个皇宫已乱作一团,大批明军犹如神兵天降,正朝金銮殿杀来,大西军仅有百余名侍卫,不到一盏茶功夫就被杀得干干净净。
“有敌军突袭,快整队备战!”
孙可望一边往宫城跑一边大喊着,眼看着身边的护卫越来越少,心中愈发惶恐不安。
明军推进的速度非常快,一眨眼的功夫就追了上来,可怜孙可望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乱箭射成了筛子!
张献忠专门安排了四千军士,专门负责皇城的防御任务,但这些禁军军纪涣散战力低下,而且连带头的都没有,又如何是这些野战军的对手。
不到一个时辰,整个皇城就已经被明军控制起来。
“步兵营接管皇城诸门,辎重营负责看押俘虏,车兵营、炮兵营、骑兵营和决胜营负责夺取成都外城诸门!”
由于前武卫执行的是千里奔袭的特殊任务,所以此行并没有携带车炮等重型器物,钻密道时更是把战马都留在了望江楼一带,所以严格来说,此刻的前武卫全员都是步兵。
邓林祖命令刚下,几名军士押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走了出来。
“邓总兵,兄弟们在大殿里找到了这个女子!”
此女子颇有几分姿色,看衣着装扮应该是张献忠的后宫嫔妃。
“把刘副总兵叫过来,让他认认这个女子。”
很快,刘文秀问讯赶来,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张献忠新册封的陈皇后!
陈皇后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孙可望,忽然大笑起来,“张献忠杀我父亲,掳我为妻,今日老天有眼,让他最倚重的义子惨死于乱刀之下!”
顿了一会,陈皇后整理了一下衣冠,朝邓林祖和刘文秀作了个揖。
“还请诸位将军诛杀张献忠,为我父亲报仇雪恨,妾身下辈子当牛做马来报答你们!”
说完,陈皇后脸色一凝,捡起地上的钢刀往脖子一抹,径直倒在了孙可望旁边。
刘文秀见状,心里有些百感交集,朝邓林祖拱手道,“邓总兵,陈皇后乃坚贞之奇女子也,还请妥善处理她的尸身,免遭贼人凌辱!”
邓林祖点点头,“来人,将陈皇后尸首抬下去,寻个宝地厚葬,另外将其孙可望的尸身悬挂于午门,警示西贼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