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绕了海岛一圈,船长感叹:“在这里建个总部都绰绰有余了,了不起的无人岛。”
“不,它的名字叫‘黑岩岛’。”梁星认真地纠正道。
当它划入海港时,仿佛已过了一个世纪。陈旧的身心被丢在了海上,回来的是另一个更新的自己,奇妙的体验。
“是船长和克比!”二人远远地就听见了胡灵儿、乔娜的呼喊,还有几人的说话声,乔娜一脸地焦急地引颈张望。梁星心中一暖,三步两步地跑了过去。
胡灵儿冲上来和他抱了抱,“你总算没死在他们手上,太好了。”
“你的关心方式还真是别树一帜……”
多伦多和佩刀小哥就站在一旁,梁星和他们握了握手,大有前线凯旋的那种风光。
“到底怎么样了?”不明就里的船员急切地问道。
“还能怎样?他们走了。”
“还会回来吗?”沉浸在喜悦中的人猛然被拉回到了现实。
梁星脑中闪过临走时的画面,他们本事不大,却很有疯劲。这不是令人愉快的回忆,就像有块石头搁在那里,碍眼,你知道的,但搬不走。
“会。”
“啊?那下次……”
“我们得尽快把营地的布防做起来,船上的火器不是有很多吗?每个人都要武装。海盗不会善罢甘休的。”
“船要转移吗?”
“嗯,已经寻觅到了一个隐蔽的所在,唯一的问题是离营地太远了。”
“那再建一个咯?”
“往腹地走?”
“不然呢?”
如果说假想敌能稍微激发人做事的动力,那么真敌的目见就不得不打起精神了。
一下就来了干活的冲劲。
川流喜插道:“下次狙击海盗的局算我一份,许久不动筋骨,闷得慌了。”
“好。”
照常由船长和阿兰打理军舰,佩刀小哥和多伦多在船上休息(值夜班),梁星和胡灵儿忙了两日也少歇,布鲁克林、狂毛帮忙修补船的破烂处——着实不轻。
“你们都干了些什么?”狂毛抱怨道。
“你以为在过家家吗?”船长回怼。“老实说,不心痛是假的,这么漂亮的一艘船,但使命所在,和海盗挂的彩,不丢人。”
狂毛不再说什么。其实从现场情况看,已经能想见俩人对两船海盗的艰难,他的确不能再讲风凉话。
梁星回到营帐呼呼大睡,他累坏了。胡灵儿帮乔娜准备晚餐需要的食材。
都没说遇到过神秘男子的事,那成了他们四个共同的秘密。
“灵儿妹,那边的光景如何?”乔娜没去过,很是好奇,她甚至连进深林都只有一次。对于她来说,伙食是很需要严格保护的,所以她不值班时很少离开营地。
一个队伍里既需要外闯的勇士,也得有耐得住枯燥的守家人,负责打点琐碎,这次的组合意外地有化学反应。
“啊,沼泽地、密棘林,晚上会有很多动物造访的水塘、移动的高草丛,和冒险没差别。”
“你们能安全回来,再没有更好的。”乔娜喜欢将平安挂在嘴边,她实在是位很善良的女人。
“这块野猪肉要怎么切啊?”
“先放那里,做熟了后切更嫩。”
“好,”胡灵儿忽然很想学会乔娜的烹饪手段。
乔娜会心地笑了笑,她想起了自己少年时的情愫,单纯而又美好。
于是她就从刀法开始到选材,然后处理、清洗、腌料……
她讲得很慢,做得很详细,胡灵儿听着,不时提出点见解,到自己上手,时光静静得流淌。
“好饿啊,”梁星醒来第一个感受就是委屈的肚子。
“嗯?夕阳西下了,好黑。”
“啊!忘记点火了,天黑得真快呀。”
胡灵儿从帐里走出来,身上还披着厨房的围裙。梁星见了她这样一副完全和她本人过去形象不符的外装,忍俊不禁。
“很好笑嘛,这么闲着快去生火!”
梁星正想找点事儿干,睡完觉后他的负罪感上来了,特别是见营地一个人都没有,显然是各忙各的去,偏偏他啥都没干就睡觉。
梁星火急火燎地点燃了三大堆柴火,营地霎时亮如白昼,满满的安全感。
“你们在忙晚餐吗?我也来帮忙!”
“得了吧,你可整不来,我学了一下午呢。”
“乔娜大妈呢?”
“在河边洗菜。”
“这么黑能看见吗?”
“也是哦,好像去了挺久的。”
“等等,我过去瞧瞧。”梁星正想去洗个身子,拿上了衣服和毛巾——他们用树枝插在地上做了两边的晾衣架,太阳厉害的时候大半天就干了。
“克比,你去洗身啊。”
“是呀,乔娜大妈,今晚吃野菜?”
“嗯,不要小看了它们,准保你没吃过的新鲜。”
“期待了。”
梁星发现用凉水似乎有助于刺激身体的潜能,他觉得近来感冒的次数少了,不知是不是有此缘故。
船上的去了六个人,营地另外四个人也不清楚跑哪去了,但不得不说分工明细、各自都在为集体“添砖加瓦”,处在这样的环境中是令人充实愉快的。
然而偶尔的感伤也使梁星想到关系并不稳固的,只是还没爆发。哪怕是短暂的安宁也好吧。
梁星这么想着,已经穿上了干净衣服。他回忆起下午那场打斗,很多细节在当时是过眼烟云,此刻竟慢慢浮现出来。
砸在甲板上那瞬间并不觉得如何疼痛,然而所造成的冲击是显而易见的,这绝不是靠指枪能点出来的伤害,他摸了摸手骨,欣慰地笑了。
这要是给人撞见保准会被认为是神经病。
然而谁也不是个神经病呢?
梁星的思绪跟随了火光逐渐蔓延开去,他开始切实考虑如何布防的问题,这当然不是他的专长,他想到了多伦多以及川流喜。
川流喜是个粗中有细的人,他有一本战事工程手册,说是前任上司那里得到的,梁星于是又好奇他过去又怎样一段传奇。
“川流喜他们还没回来?”
“奇了,你有事找他?”
“你咋知道的?”
“从你嘴里听到的名字中,川流喜并不常见哦。”
“是啊,胡灵儿我喊得最多。”
胡灵儿无话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