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孽海珠

又是这恐怖的笑声!可三年之期已满,李长霰不明白铁痕为什么还会在自己身后出现。

“采桑子,你虽看出是我所为,又能奈我何?”

采桑子脸色微变,却仍恭恭敬敬地说道:“铁前辈!您老人家武功盖世,我自不能如何。可您出手干预谷中考核,是何道理?”他这话中有几分刚柔并济的意思,显然,他不敢得罪他,却又心生不满。

“哼哈哈哈……”笑声落下,一道黑色身影如鬼魅般闪现在众人眼前,李长霰从未见过他的真容,故而对采桑子的一声“前辈”感到十分诧异。

铁痕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下,黑铁面具自带杀意,令人不敢直视。那双泛着紫色火焰的眼睛,斜着看了看李长霰,“三公子,我们又见面了,不过,今日的你,似乎……很惨啊!”

“你我之间,已再无瓜葛,今日为何又如此戏弄于我?是你蛊惑我走上这条路的,可是……我好不容易才爬到一千级!”

谁知铁痕又一阵狂笑,“妙哉!我也想让你体会一下,从高处跌入泥淖的滋味!孩子,你不会把登不上三千石阶的过错全部归咎于我吧?!”他的声音冷冷地,似乎只要对方回答一个“是”字,他就一个紫光眼神让他灰飞烟灭。

李长霰没有回答,那两团幽冷的紫火转向了独孤万和柳姑娘,“目送归鸿山,独孤掌门,你也是来追苏滚的吧!”

独孤万下意识地将表妹护在身后,低声道:“铁兄倒是快人快语,毫不遮掩!”

“什么,苏滚?”采桑子一惊,“天下第一大盗苏滚?他怎么会在这里?”说着便用灵识四下搜寻,却未察觉到他的身影。

铁痕转望着李长霰,冷笑一声:“当日六洞河上灭你满船,夺走《兰亭序》的人,你猜是谁?”

“莫非……就是这个大盗苏滚?”李长霰的瞳孔突然露出凶光,恶狠狠地追问起来。

“不!苏滚只是一个人,永远只是一个人!真正杀人越货的,另有其人,至于是谁,你现在还不配知道。我只能告诉你,那些人抢走《兰亭序》之后,却又被天下第一大盗苏滚偷了去。那些人势力很大,即便强如当今皇帝——大唐的至尊,也有些忌惮!至于霑侯这样的小角色,更是望尘莫及!大概也正因如此,他们才会露出破绽,让苏滚轻易得手了吧!李长霰,你想拿回《兰亭序》吗?很抱歉,我此番出手,并不是为了你。”他还是喜欢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玩弄弱者的心态。

独孤万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铁兄竟如此对待霑侯之子,就不怕霈城十二州的威压吗?”

铁痕忽然侧首,双目逼出两道紫火,“哦?”手一抬,身子未动,一掌紫色火焰已经袭向了独孤万。

独孤万没想到这就惹怒了他,见势不对,立即一脚踏向前方做出防御,再弹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凝聚全身内力反击过去。忽然一道清光凌空而下,伴随着采桑子的话语,“二位既然来到了采桑谷,便是敝谷的客人,还望看在老夫薄面,罢此干戈!”

铁痕先收了紫火,这却让独孤万更加恼羞成怒,因为这似乎表明,他铁痕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也罢!今日就给你个面子。”铁痕说罢,化作一道幻影,进了采桑谷。采桑子想阻止,却为时已晚。

“竟敢擅闯采桑谷,给我留下!”独孤万一个飞身,追了上去,柳姑娘则紧随其后,身轻如燕,竟比独孤万还要快些。

采桑子见状,也只是微微一叹:“看来,我这采桑谷,是难以太平了。”

“谷主,长霰有一问,不知谷主能否告知?”

“哦?李公子但问无妨。”

“这《兰亭序》虽是书圣平生最得意的笔墨,却也仅此而已,何以江湖中如此多的高手都想得到它呢?”

“这你算问对人了!据说,当年王羲之写《兰亭序》的时候,在里面藏了一缕天道气息,对人的功法修习大有裨益。”

“原来,它不仅仅是一卷书法作品,是我眼拙了!可是,铁痕怎么也来了?之前在美酒山庄,他若要取,简直易如反掌,为何要等到今日……”他忽觉头昏脑涨,竟有些站立不住。

采桑子一丝犹豫过后,还是动手扶住了他,“堂堂霑侯之子,竟沦落成这副模样!可叹!来,你且吃下这颗丹药,”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枚浅绿色的药丸,放入李长霰口中。

才过须臾,李长霰便觉浑身舒坦了许多,竟比之前还要有力,“多谢谷主,如此恩情,长霰没齿难忘!”随后望了一眼三千石阶,“若刚才得此神药,这三千石阶,应该就能够登上去了,只是如今……”不禁垂头丧气起来。

谁知采桑子轻轻一笑,“其实采桑谷最强的不是武学功法,而是炼药,而好药草大多生于山崖危险处,有些还有凶禽猛兽看护着,故没有惊人的意志和强横的肉体,很难得手。李公子,你的身体的确非常脆弱,但你的意志却格外坚韧,所以,我想破例收你做弟子,你可愿意?”

“什么?当真?这一个月来,我先后去了七个宗门,可是他们都因我体质太弱而拒绝了我,甚至还屡屡因此羞辱于我,没找到……谷主,您……不会骗我吧?”他激动得就要跪下了。

“柔弱的体质可以变强,但松脆的意志却会使人失败,关键时刻,甚至还会丢掉性命!”

李长霰“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不过,我虽破例收了你,门中众长老和弟子却未必心服。你先起来!这采桑谷的后山关押着一个凶犯,一个恶魔,他手中有一颗孽海珠,服之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也能让人脱胎换骨。多年来,我谷中许多弟子都因夺取失败而丧生,李长霰,你可愿一试?”

“我若将它夺得……”

“那你便是老夫的入室弟子!”

“可若不能夺到……”

“那便有去无回了!”

“以我这样的身躯,若是错过了采桑谷,去其他宗门也必然是那样的遭遇和羞辱,既然如此,就赌一把!若不能强大自身,不能洗刷耻辱,不能找回母亲尊严,与死何异!谷主,烦请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