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管里流出的水变成了混浊的液体，落到人脸上，哀嚎声和嘶叫声混在一起，撕扯着喻桃的耳膜，她的san值再一次开始变化。
喻桃狠狠咬了下舌头，疼痛传到大脑，让她清醒了些。
她不敢再分心，催眠自己看到的都是假的，继续向前浇水。
视线里依旧是那些人脸。
人脸上的表情很丰富，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在愤怒……喻桃拿着水管的手有些抖，好在骨手没有再把她继续往下拉，喻桃浇到第六个大棚的时候，额头上冒出了点汗。
等全部弄完，骨手消失，再看过去，只有一片绿色，仿佛看到的人脸都是她的幻觉。
“你浇完了？”
女人站在不远处，看着她问。
喻桃点了点头。
“那走吧。”女人道。
向前走了几步，喻桃感觉不对，停下来。
见她停下来，女人很疑惑，“怎么不走了？”
“田敏，”喻桃第一次叫出了女人的名字，“你的工作牌呢？”
话音刚落下，面前的女人就消失了。
又是幻觉吗？
喻桃脑袋有点痛，看了下自己的san值，降到了87。
“我的脑子好疼啊……”
女孩突然出声，目光移动到直播间的界面上，嗓音很轻，语气带着点抱怨，“你们有没有听到刚才的声音？那些声音吵得我脑子好痛。”
女孩撒娇一般的语气，如同丢下的石子，本来还在沉寂的弹幕瞬间活跃起来：
“听到了，特别吵。”
“不知道那些声音是从哪里来的，好诡异……”
“对啊，主播，一般来说作物的生长是需要自然的太阳光的，但这层楼封闭，给作物提供的光源只是简单的人造灯光，但那些地里种的瓜果蔬菜却还是长的那么好，也太奇怪了。”
“要我说，在公司里种地这件事情本身就很奇怪了。”
“楼上的，这不是在副本里面吗，什么离谱的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喻桃掀起眼睫，咬着下唇，漂亮的脸上露出一幅难受的神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除了听到那些声音，眼前还总是容易出现幻觉。”
看到女孩可怜的模样，弹幕上有人立马安慰。
“其实也不一定是主播你的幻觉……”
“有可能是主播你的san值降低导致了幻觉。”
喻桃表现出一点恰到好处的惊讶，嘴巴微微张大，“san值?”
弹幕解释道：
“主播可能因为是新人还不太清楚，san值其实就是精神值，很容易受到副本的影响，玩家的san值可能会因为副本的各种因素而发生变化。”
“当san值降低，玩家会出现一些相应的幻觉，如果san值没有降低到60下，玩家出现的幻觉一般来说不会太严重，但如果降低到60以下，就很容易发生危险了，一旦san值归零或低于零，短时间内不赶紧恢复的话，玩家就会有被副本同化的风险。”
“而且，在副本里的话，降低的san值是无法自然恢复的，得靠游戏商城里的特殊药剂。”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喻桃扬起一个笑，弯了弯眼睛，“谢谢你们。”
之后，她没再继续和直播间内的观众聊下去，而是把视线从弹幕上挪开，转到大棚中的作物上。
大棚里的瓜果蔬菜长势良好，一派欣欣向荣，浇过水后，蔬菜更显得娇翠欲滴。
“小丽，你好了没——”
声音从大棚里传出，喻桃寻声望去，又一次看到了女人。
不过这次并不是她的幻觉。
因为大棚里的女人戴着工作牌。
观察了那么多员工，喻桃就没有见过这个公司里有员工是不戴工作牌的，女人也同样，所以判断是不是真的员工，也许直接看工作牌就可以。
十几个大棚，两人分工，很快就完成了浇水的工作，女人从大棚里走出来，走到她面前。
田敏一双眼睛上下扫视着她，不清楚在判断些什么，好一会，田敏开口，“你浇水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新鲜的蔬菜？”女孩声音含着不确定，末了，慢吞吞地再补充了一句，“嗯……还有水果，看着很好吃。”
“所以怎么了？问我这个问题。”女人明显想从她这里套出什么，喻桃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反问回去。
“没什么，只是这里有时候会发生一些怪事，之前有同事过来浇水的时候碰见过，怕你碰上了。”
“怪事？”
田敏道：“其他同事说来这里给作物浇水的时候偶尔会听到一些哀嚎声，还很容易撞见一些黑影。”
喻桃顺着女人的话，露出一幅怀疑的模样：“哪来的哀嚎声，那些同事出现幻觉了吧。”
“你别不信，我也遇到过，”说着，田敏表情有些害怕，“而且我劝你晚上加班的时候最好不要来这里。”
喻桃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
已经到了午餐时间段。
员工守则上明确写着员工午餐时间段不可在公司行政区内逗留。
避免同上次一样被保安抓到，喻桃打算回宿舍里，但肚子又有些饥饿，所以她想先去楼下餐厅里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
田敏和她一起。
“这个月的优秀员工评比好像快要开始了，你知道吗？”
去餐厅的路上，女人突然出声问。
“知道啊，怎么了？”
“我有点担心，因为我上周用技术总监办公室里的电脑查了一下全公司员工的贡献度，我的贡献度排在其他员工的后面，但我想成为这个月优秀员工，可是就只剩一个周左右这个月就结束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会有机会的，”喻桃懒懒打了个哈欠，回，“相信你自己。”
“······”女人挤出一个笑，“那你呢？你想成为这个月的优秀员工吗？”
喻桃揉了揉酸痛的脖颈：“不知道。”
田敏：“你这个月都没怎么在公司里，积累的贡献度估计比我还少，你想成为这个月的优秀员工的可能性比我还小。”
“那怎么办啊？”
女孩清甜的嗓音里带着担忧，女人嘴角扬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对喻桃道：“其实也有其它办法可以短期内快速增加贡献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