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肆垂眸,当然不是。
他看着秦蓁从他身上起来,然后扶着他到床边去靠着,“小少爷,我还知道,你以后是我的。”
许肆愣住。
似乎有些欣喜,但他看着她,心里默念着她的名字,嘴硬着,“你想得美。”
可是眼前的女子却是笑了笑,她道,“话别说的太死,万一你以后就栽我手上了呢?”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随即转身离开。
许肆想伸手拽住她,可是她的动作太快,他甚至连她的裙摆都未尝碰到。
这样一个明艳至极的人,该怎么和他一起呢?
他垂下眸,是啊,像他这样的人,谁又会和他一道?
“小姐,刚才奴婢看到清河县主和许小少爷在大少爷的房中……”琉鸢道。
付清听罢,则是勾起唇角,“再等等看吧,若她真的是他们的人杀了也罢,若不是,那便结个善缘。”
琉鸢低下头,她不敢去看付清,因为她曾见过这位看起来柔弱的女子是如何的心狠手辣。
付清察觉到琉鸢的恐惧,她伸手握住琉鸢的双手,“怎么了?你是在害怕我吗?”
琉鸢摇了摇头,她可没有这个胆子。
付清点了点头,“兄长的尸体处理好了吗?”
琉鸢听到付常州的时候,后背弥漫上一层冷汗,“处理好了,老爷肯定看不出是许小少爷的手笔。”
付清松开她的手,转过身,喝了一口茶,“也难为许肆如此护着我,若是以后我要他的命,你说他会给吗?”
“小姐……”琉鸢面露难色,“他会的。”
付清脸上的笑意却是淡了淡,“琉鸢,你知道的,我不留废物。”可你偏偏是啊……
言罢,琉鸢露出恐怖的表情,她知道这句话的含义,上一个听了这句话的人已经躺在了乱葬岗。
她开口祈求道,“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
付清扶起地上的人,她冷冷地说,“琉鸢,是你让李蔓去找秦蓁的麻烦,对吗?”而地上的琉鸢流着泪摇头说,“奴婢……奴婢也不知道。”
可付清的脸色却丝毫没有缓和,她道,“连秦蓁都敢动,你的胆子可真大。”
琉鸢也不知道自己今日做错了什么,她无非就是看到了秦蓁和许肆共处一室,何况,付清开始不是还说要杀了秦蓁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不明白。
直到付清一字一句地说,“自作聪明。”
言罢,她让暗室中的人带着琉鸢下去了。
这丞相府是留你不得了。
胆敢将主意打到秦蓁头上,她胆子是真的大。
付清淡淡的笑着,她对于秦蓁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厌恶,她只知道秦蓁在不知道她身份的情况下救了她。
她付清从来不是一个恩将仇报的人,秦蓁救了她,她自然要护她一次。
这个琉鸢伙同李蔓找秦蓁的茬,她本就看不惯李蔓何况琉鸢还是一个付老爷子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
她勾唇一笑,至于秦蓁,她若是会坏了她的大事,她也绝对不会饶了她。
……
她走出房门,正好看见了迷路的秦蓁,她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秦蓁回头,“付小姐!”
付清佯装不高兴,“不是说了吗,唤我清儿便好。”
秦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付小姐搞什么鬼?她记得付清在今日是会处死一个丫头的,她朝付清身后望去,空无一人。
而付清则是低低的笑了笑,“阿降在找谁?是身后之人么?”
身后之人?对啊,她在找付清身后之人,欸不对,她猛的回头看,果然看到狼崽子正靠在墙上目视着这边。
小狼崽狭长的凤眼注视着这边,在察觉到秦蓁的目光时,他顿了顿,不禁意想到那句“我还知道,你以后是我的”。
狼崽子勾唇一笑,转身离开。
秦蓁嘴角的笑意僵在脸上,她迷路了这么久吗?
也没多久吧?一炷香的时间这么长?“系统,怎么回事?”
某高冷系统缓缓道,“文江有解药。”
秦蓁朝着付清挤出一个笑容,看来以后软筋散不能用了,换个玩意。
付清像是看穿了一样,好奇地问,“阿降觉得许小少爷怎么样?”
秦蓁听罢,思索了一阵,就在付清以为秦蓁没听清的时候,却看见秦蓁朱唇微启。
她思索半会,道,“惊鸿不及他。”
付清眼中的色彩未见消退,她继续问,“喜欢还是心许?”
“这俩有区别吗?”秦蓁狐疑地靠近付清。
她倒是想看看这白切黑女主又在筹划什么,可谁都知道等级高的白切黑付清是不会露馅的。
她眼底的色彩没有丝毫变化,她淡淡的说,“阿降,你喜欢许小少爷对吗?”
秦蓁原本想摇头的,结果那个神奇的系统控制着她的身体,竟然是直接点了点头。
哦豁。
这下怎么都解释不清楚了。
只见付清掩嘴轻笑出声,“如此么,那我帮阿降如何?”
秦蓁又想摇头,结果那个死系统又让她点了点头。
秦蓁表示再这样顺从迟早让这个系统得寸进尺。
“你干嘛!”秦蓁暴躁地问。
某卑微系统解释道,“你进度太慢了,女主大腿抱不稳就算了,连许肆都猜不透。”
某蓁无言以对。
付清看着秦蓁的表情,不过一瞬的时间,色彩丰富的紧。
她垂眸,眸中是不可猜测的深意。
如此率直的女子?真不知道那心狠手辣的许小少爷又能不能招架得住。
自出生以来,她还未曾见过这般女子。
付清弯唇,挽着秦蓁一起前往前厅。
两袖轻松,彷佛没有看见琉鸢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
前厅里的许肆正坐在椅子上,文江站在他的旁边。
他若无其事地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一双秋水凤眼正在探寻着茶水的涟漪。
娇艳女子茶色的眸子映出他的模样。
她的视线落在锦衣少年身上。
恰似阳光正好,它落在女子的身上,一道影子就隐隐遮住了少年的半张脸。
他轮廓分明,一双凤眼正含情地拨弄着阵阵涟漪。
是什么色彩呢?
他不知道。
可她知道。
因为她即是。
许肆慢悠悠地抬起头,四目相对的时候大抵是醉人至极的。
他开口,道,“秦小姐,下次你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红色妖姬踏春雪而来,她无所谓的摆摆手,“下次的事下次再说呗。”言罢,她转身离开,阳光顺着她的离去落到青年面前。
他始终捉摸不透自己。
秦蓁也捉摸不透他。
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系统告诉她,原来的秦蓁被人算计,淹死了。
但系统没有告诉她,是谁的手笔。
系统自始至终只告诉了她,她要攻略许肆。
可是原书的剧情偏偏是许肆爱慕付清,秦蓁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但许肆如果真的喜欢女主为什么还会应下秦蓁的玩笑话?
是啊,原剧情的秦蓁只不过笑着道,“许小少爷,我倒是还未曾见过你站在沙场之上的模样。”
仅此一句,许肆第二日便上朝请帅出征。
至此,许肆战死沙场,书中的秦蓁再也没有见过那意气风发的少年。
所以这模棱两可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午夜,少年在黑夜的笼罩下潜入秦府。
他喜欢看月亮,因为月亮是他的心事。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在流芳楼看到那一抹红色,还是少时妖姬温热的掌心?
记得,她说“我要回去”,少时的许肆便黯淡无味地浑浑噩噩地过了这么些年。
他原本以为再无人能惊艳一个少时看过绝色的人。
可直到那一抹红色的出现,他才记起原来还有这么个人。
可他起先暴戾的觉得,这世间不该有如此之人,她千不该万不该将月亮比下去。
月亮是世间最好的事物,纵然悬在黑夜之中,也是依旧的清澈。他纵是得不到,也不愿别人得到。
同样的身躯,一样的面容,不同的行事风范。
他起先还没觉出她的不一样。
所以他开始打听她。
却不料得知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他突然就看到了那漂亮的无人可及的少时妖姬。
许肆知道原来的那个秦蓁不小心溺了水,被救之后,一直昏迷不醒。
而醒了之后,她却出现在了流芳楼。
时间会说谎吗?时间当然不会说谎,所以这中间空缺的时间去哪了?
至此,他确认她就是他少时见过的月亮。
知道秦蓁的身世之后,他非但没有向她靠近,因为她太耀眼了,不论是在记忆里,还是在流芳楼,她浑然天成的姿态,都在警告他,他不配和她同道。
可是直到那句“小少爷,我还知道,你以后是我的”,他的那颗心再也不能抑制。
只不过,他劣迹斑斑,怎么去配那轮洁白的月亮?
他在秦府也并没有待多久。
仅仅只是在秦蓁的屋顶上坐了小憩,他生来便是许家老幺。
虽是嫡出却不受父亲青眼,甚至连名字都是依据年龄大小来取的。肆可不就是四?
可他本就不需要那些。
每年的校验场上,他总是名列第四,倒也是顺了在家中老四的排名。
他不需要那些前三的恭贺,也不需要前三的荣誉,他懒散的不像话,不争不抢,一直稳着第四。
许是别人也看出些不寻常,前三换了又换,第四却年年都是他。
而他听罢只是勾唇不羁一笑。
他在做着最没有意思的事,可他做的事却让所有人都将目光锁向他。
他想问世人,看到了吗?
不是所有的第一或是前三才会被人记在心里的,如果你做了某件不合常理的事,说不定你受到的目光会更多。
只不过有个人却什么都不做便是众人的眼中景。
那便是秦蓁。
琴棋书画,秦蓁样样不会。
可她武功极好。
记不清了,只记得去年校验场上的秦蓁意气风发。
实在是一袭红色骑装夺人眼目,她只需要往那一站,众人便会不约而同的看向她。
他看着少女明媚似阳光,她挺直腰肢,无所谓般地对着发难者开口,“琴棋书画,我不会,其余的你随便选,反正本小姐也看到了结局。”
那时候的秦蓁还没有以武功闻名于燕京。
此话一出,位子上的许肆饶有兴趣地看过去。
发难的那位小姐则是讽刺般地问道,“你会什么?”
秦蓁娇艳一笑,“步射骑马,花枪剑试,你随便选。”
“这些东西么?那你看到的结局又是什么?”
她弯唇,双眸摄魂,如同妖孽一般开口,“琴棋书画,我不会,步射骑马,花枪剑试……”
她继续道,“你输。”
而他无趣地离了场,因为他知道,那个不是她,他要做的,就是保护那具身体,给那个她一个完美的容器。
和他相反的,却是那陆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