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秦蓁习惯性地往被子里钻,站在床边的许肆看的头痛,她还真是能睡。
小少爷好脾气地把被子给她拉下来一点,“你怎么这么能睡?”
小狐狸睁开一只眼,“这也太早了!”她一边说一边扯着被子翻着身。
“你想吃什么?”他没再去扯被子,反而是垂着眸看着她。
秦蓁嘴里嘟囔着,“小少爷随便做些就好。”
“你还真不怕我下毒。”许肆扔下一句就离开了。
他一夜没睡好,眼下竟也一点都不困,许是想到了好笑的事,他步子轻快地来到厨房,“德叔。”
被唤作“德叔”的人回过头,“少爷今早想吃什么?”
只听见他道,“做些清淡的吧,昨夜辣的吃多了。”
德叔点点头,“夜间还是少吃辣的好,我给你弄些白粥,少爷等着哈。”他说完就去忙活了。
许肆留在厨房,不仅帮不上忙,他还天生有股压迫感,德叔一面流着冷汗,一面备着菜,时不时还回过头瞅瞅小少爷。
然后他就看到许肆一动不动地死死盯着他做菜的动作,怎么了吗?是他做菜的动作有什么不妥吗?
他出声问道,“少爷?可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了?”
许肆回过神,环着手像个大爷一样,“没有,你继续,我看会。”
德叔表示侍主不易。
小狼崽一门心思都在学这个字眼上,生怕那一步他就没看到,没看懂了,德叔往哪走,他往哪方瞅。
若不是德叔于许肆有恩德,少年紧锁的眉头像是要吃人一般。
德叔伸过手揩了一把汗。
没一会,德叔将白粥做好,正要洗手端给许肆,他就看到,许肆一面寻来食盒,一面将白粥往里面放。
德叔:?
搞了半天,不是你自己吃的。
“我拿回屋吃。”许肆淡淡道。
德叔摆摆手,脸上陪着笑,“小少爷想在哪吃就在哪吃。”
许肆像是没听见一样,脚下生风,回到自己的屋内。
他真是有病才会这么上心。
想着屋内的娇娘,他叩了叩门,一旁看着许肆一举一动的许都督默默扣出一个问号。
这一大早抽的什么风?进自己房间还需要敲门?
许知杰朝着许肆走去,许肆半天对着房门没反应,仔细一看,哟呵手上还提着食盒。
他轻轻拍了拍许肆的肩,虽说父子二人关系不好,儿子想着父亲早点死,父亲想着儿子英年早逝,不过碍于许肆的外公,面子上总是要做足,许肆感受到他的动作,不屑的“啧”一声,然后伸手拍开他的手,“许都督还真是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许知杰无所谓地背过手,双眼犀利地看着许肆,“他们那群废物没要了你的命是他们没本事。”
他甚至连装都懒得装。
“不过,你自己的房间,你站在这敲门干什么?”许知杰有些不理解。
还没等许肆回答他,里面就传来一个女声,“进来吧。”
然后许知杰就看到许肆一脸笑意地推开门,迈着长腿往里面走,许知杰也想跟进去,却被许肆拦住,他嘴角含笑,双眸色彩淡然,随即一挑眉,他开口,“我屋内的娇娘,许都督还是自重点比较好。”
许知杰皱着眉问他,“这哪家的娘子?”
“你管不着。”他扔下一句,将门关上往里走。
许知杰管不住他,不过这也是件好事,起码看这样的情况,许肆有了软肋,这样一来,想要对付他就容易的紧了。
他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让手下将那日的事说给他听。
听完之后,许知杰忍不住嗔舌,他上一秒还在想着那个娇娘会是谁,下一秒就脚下一软险些坐在地上。
秦蓁啊秦蓁。
那可是当朝首辅的女儿,他眼下还想拉拢秦松,没想到竟是秦蓁。
怎么偏偏是秦蓁?
他扶额,仔细思索着,看来许肆是不能轻易除去了,但是在拉拢秦松一事上,却又突然简单了起来。
“你怎么又只做了一碗?”秦蓁抱怨道,她伸过手捏了捏许肆的脸,“小少爷,我们一人一半怎么样?”
“我不饿。”许肆撇开头,耳垂染上的红色在偷偷出卖他。
秦蓁懒得和他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白粥喝掉一半,然后将剩下的半碗推到许肆面前,“小少爷,你饿坏了,谁来娶我啊?”
“我没说过要娶你。”许肆对上她的狐狸眼。
“哦。不娶就不娶,那你关着我干嘛?”秦蓁始终没想通他关着自己的理由。
许肆垂着眸不说话。
秦蓁看着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双手撑着下巴,“小少爷,我们打个商量呗。”
“你说。”
“你把这半碗粥喝了,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秦蓁有自己的打算,虽然说攻略男二是她的首要任务,但是刷女主好感也绝不能落下。
许肆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少年明眸中似有柔光,可他偏偏撑着手,向前倾身,“玩什么?”
“带你去赌钱好不好?”秦蓁飞快地答道。
“小爷不差钱。”许肆拒绝道。
“带你逛花楼?”秦蓁继续引诱道。
“逛过了。”许肆再次拒绝。
“我给你做糖人好不好?”秦蓁双眼狡黠,少女明媚似阳光,她没有将一头墨发高高竖起,随之取代的是随意披散在身后,蓝色流仙裙将她的五官柔和,她只肖一笑,就乱人心弦。
许肆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他甚至也没想到自己会点头,“那说好了,你给小爷做糖人,做的不好,小爷关你一辈子。”
“好啊。”秦蓁站起身,顺手将那半碗粥端起来递给许肆,少年好脾气地接过,将白粥喝下,动作利落干脆,“你没少喝酒吧?”秦蓁冷不防冒出一句。
许肆将空碗放在桌上,正要伸手拭去嘴上的残渍,秦蓁却递给他一方手帕,“用这个。”
“好。”然后他一伸手握住她伸过来的手腕,另一只手夺了她手上的帕子,他嘴角含着笑。
秦蓁有些不自然的看着他,直到好感提升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这个副本真简单。
待许肆和秦蓁处理好,二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房,却没想到许知杰还站在许肆的院子里,他上前想要和秦蓁说话。
许肆将人扯到身后,“许都督,劳烦你的狗眼收敛一些,她可不是你的茹姨娘。”
秦蓁偷偷从他身后探出一个头来,许知杰也顺势看到了那张脸,“走吧。”秦蓁撇开头,对许肆说。
许肆没再多言,牵着秦蓁离开。
许知杰伸手摸了摸小胡子,到底是个美人。
真不知道为什么就瞧上了许肆那个废物哥儿了。
街上人来人往,秦蓁和许肆并排走着,她好像对万物都很好奇,路过一个商贩,她总会伸手挑个物件在手上把玩,偏生她又过分得很,每每在店家觉得秦蓁会掏荷包买的时候,她就十分恭敬地给人还回去。
倒是十足的有礼貌。
直到二人来到卖糖人的地方,秦蓁没有带银两,她伸手向头上探去,摸到一只玉簪,她没多想,将玉簪取下递给卖糖人的老人家,她弯唇,道,“老人家,你能不能教我画糖人?”
老人家摆摆手,不敢收她的簪子,“我可以教你,但这东西太贵重了。”
秦蓁执意将东西给他,老人家也招架不住,只得将玉簪拿在手里,秦蓁寻了个好位子,等着学画糖人。
许肆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将银票递给老人家,他低声道,“那玩意你拿着没用,不如给我?怎么样?”
银票的吸引力自然比玉簪多太多了。
老人家一手拿着银票,一手将玉簪给许肆。
小少爷将玉簪收好,他道,“买个高兴,她高兴就好。”
老人家听的一头雾脑,最后只得出一个把那位姑娘教高兴了就好。
秦蓁安静地坐在位子上,她等着老人家教她画糖人。
很快老人家的工具也搬上来,他给秦蓁讲了一遍画糖人的方法。
秦蓁听的很认真,反观许肆,大爷一样地坐在位子上。
老人家觉得这姑娘听的这么认真没准已经听会了,很好,可以开始实践了。
他带着秦蓁到画糖人的地方开始操作,他一边做一边提醒秦蓁做糖人的要点。
秦蓁在他身后点点头,许肆环着手走上来看着老人家的动作。
没过一会,老人家就对着秦蓁说,“姑娘要不要试试?”秦蓁点点头,上前一步,从老人家手里接过工具。
许肆在一边看着。
她画的很认真。
也很丑。
秦蓁撇撇嘴,“我眼睛会了,但是手没会。”
许肆在一边勾唇,“不是说还要教我吗?”
“我又没说不教,”秦蓁嘟囔着,“我再试试,没准试着试着就会了。”
某肆挑挑眉,满眼写着不信。
某蓁还在和糖人作斗争,都说上天不会辜负有心人的……去他娘的有心人,这越来越丑了好不好?
秦蓁将东西一扔,满眼写着不开心,她哭丧着脸,耷拉着耳朵,认命的说,“报告小少爷,我学不会。”
“继续学,或许你可以试试写个小爷的名字。”许肆说道,画画不行,那写个字总能看过去吧。
然后秦蓁就开始了她的写字生涯,她这个人没什么特别之处,唯一能说得上号的便是她的执着。
虽然这个执着有些时候也会被她抛之脑后。
很快,两个歪歪扭扭地“许肆”就写好了。
秦蓁左看右看,总归是比之前的好看,这也顺眼太多了,她高高兴兴地将自己的成果递给许肆。
小少爷接过来,有些嫌弃地说,“真丑。”
秦蓁不干了,“不要给我。”说完,就要动手去抢,然而许肆却将那两个字举的老高,他弯眸,“小爷乐意。”
“那你还关我一辈子吗?”秦蓁看着他,突然冒出这一句。
许肆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就道,“做的这么丑,该关。”
“我看你挺喜欢的啊。”秦蓁耸耸肩,有些泄气地说。
“小少爷,我可不是金丝雀,所以我是不能被你关一辈子的。”秦蓁一本正经道。
许肆将糖人拿在手里,手心滚烫,“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金丝雀?你顶多算个麻雀。”
“麻雀也向往自由啊。”秦蓁顺势接过嘴。
很好,许肆又被她带着跑了。
少年将糖人放好,伸手将人牵过来,“小爷给你做个凤凰。”
“你会吗?”她自己试过的,写字尚且歪歪扭扭的,画凤凰,他能行吗?
少年将人圈在怀里,那天阳光正好,恰似少年眼眸中秋水撞入仙境,他道,“小爷不才,眼睛看会了,手也学会了。”
“你故意的!”秦蓁咬牙切齿道。
身后的人没再出声,他只是低低地笑了笑。
他握住秦蓁的手,有模有样地开始到糖浆,秦蓁侧过头,少年狭长的凤眼里是什么?
她往里窥去。
目光所及是——少年专心致志地动着手上的动作,如蝶翼一般的睫毛轻轻掩上秋水,不及,又俶尔抬帘,漂亮的不似人间物,再往下观,少年生的一张薄唇,可耐不住唇型好看,他微微勾唇,就足够扰乱她心中的太阳。
绝佳的侧颜近在咫尺,秦蓁没心思去看他手上的动作,一双眼睛就一直看着小少爷的侧脸。
她手腕上丝毫没使力,全然是许肆带动着她。
察觉到她的姿态,阳光正好借口将红色漫上他的耳垂,少年也不羞赧,他启唇,“认真点。”
秦蓁骤然收回思绪,转着眸子看向他手上的动作,映入狐狸眼的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她不可思议地微张着嘴,仿佛受了极大的欺骗一样,“骗子。”
少年没有和她争论,他轻笑出声,没有嘲讽之意,只是突如其来的舒适。
后来,那位老人家亲眼看着少年手上挽花,凤凰形态尽显。
他将成型的凤凰拿在手里,“要吗?”秦蓁有骨气,她才不要骗子的东西。
“不要我就扔了。”少年嘴角含笑,他没有等秦蓁回答,就将那只凤凰塞给她。
你才不是金丝雀。
你也不会做麻雀。
你漂亮的如凤凰。
可你好像对皇权不感兴趣,那怎么办呢?总不可能让你心不甘情不愿吧。
那就送只给你好了。
天下圣人的象征,就这样被秦蓁拿在手上。
小狐狸还是很不高兴,她默默对比了一下自己写的字和许肆画的凤凰。
这是一个水平线上的嘛?
察觉到她的不高兴,许肆又拿起工具,继续倒着糖浆。
秦蓁探头凑过去看。
他在写字,漂亮的“秦蓁”二字落入她的双眸。
“小少爷,你才是全才吧。”秦蓁输得心服口服。
许肆将那两个字递给她,又顺手将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在手里,他俯着身子向秦蓁那便靠,“我不是,你才是。”
“阿肆,做第一吧,别再做第四了。”秦蓁冷不防地说。
“世人被你欺骗的太久了,你个大骗子,胆子真大,谁都敢骗。”秦蓁双眼狡黠,偏偏又带了些许的期待。
少年站直身子,“做第一很好吗?”
秦蓁摇摇头。
“那不就对了。”许肆道。
“我的意思是,”小狐狸和他相比差了一个头的距离,她扬起头,分外高傲,“现在的第一不是你所以不算好。”
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第一要你当才算好,阿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