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端庄

“秦公子，当日牢烦你帮忙，牵连不休，以至于遭到丹鼎司通缉，陷入生死危机中，小女子在此致歉。”

秦源连连摆手：“不用这么客气。”

“礼该如此。”

“这……”秦源斟酌片刻，才说道：“那件事情后，你也送了我功法，我们算扯平了。”

“不，涉及身家性命的大事，岂是区区功法可以补偿得了？”

“那……”藏在被子里的手悄悄握紧，秦源微笑道：“好吧！”

“秦公子，家父得到那枚化景丹之后，在关键时刻突破至外景境界，喝退北契十万大军，保住公孙家上下数千人，此等大恩，无以为报。”

“嗯……”

脑子里浮现出“不如你以身相许”这个念头，可看看公孙雪姿那礼貌端庄的笑容，从头至今动作丝毫未变，语气仿佛无风的海面，秦源咬咬牙，从床上坐起身，摆正姿态：“公孙小姐，此话不用再提了。”

“如今，我只想南下！”

“当然，那日，丹鼎司局正胡大人来到北原城，将秦公子深陷北契一事告知，家父得知后，就派小女子北上，再三叮嘱，务必协助秦公子南下，返回大周。”

“哦～那就好！那就好！”

营帐内就此沉默了下来，秦源抬头看着顶部，眼睛一眨一眨，好似发起了呆。

公孙雪姿仍旧一如既往，温柔端庄，恪守大家闺秀的礼节，未有逾矩。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心里面有蚂蚁在挠抓，痒的受不了，秦源想起个话题，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六天前。”简简单单三个字，一字不多，一字不少。

“咳！咳！”脸上浮现一抹不健康的潮红色，秦源捂着胸口，憋闷得喘不过气。

“秦公子，我已经给你喂了疗伤丹药，伤势并无大碍，只要慢慢休养即可，无须担心。”

“不担心！不担心！”

修眉微皱，略有沉吟之色，公孙雪姿说道：“秦公子，明日你还要和北契红袖公主比赛，她如今掌握纳气之法，实力远远超过你。小女子今日见其眼含愤怒，想来明日不会手下留情，秦公子如今伤势未愈，可要多加小心，想个对策。”

“纳气之法？这是什么？”秦源看过去，面露疑惑之色。

“纳气之法……”

垂眼思考片刻，公孙雪姿再度看来，眼神平静温柔，看得秦源下意识偏转开视线，听到她这么说：“武者在玄劲境巅峰时，有三种办法可以进入刚体境。”

“红袖公主走了第一条路，纳外界灵气于体内，滋养肉体，达到金刚不坏。以小女子看来，再有两三个月，她就会进入刚体境。”

“此法需要武者精神过人，可以感知、吸纳、驱使外界灵力，最是看重天赋。相较于难度巨大，好处自然也是非凡，通晓纳气的刚体境武者，才有可能踏足内海境。”

“以小女子的目光，秦公子哪怕没有伤势，也绝无任何赢下红袖公主的可能性。”

想想完颜红袖那副样子，秦源可不甘心被她暴打一顿，或者放弃比赛，脱口而出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武道修炼讲究循序渐进，一饮一啄皆有定数，秦公子能够在短短数月内踏足玄劲境二步，可见天资卓越，但是纳气之法，和以往并不相同，秦公子可能要失望了。”

不得不说公孙雪姿家教良好，哪怕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姿势、语气、神情，都彬彬有礼，不会让人感受到扫兴。

“我想学纳气之法，我要做什么，你才能够教我？”

“些许小事，不足以报答秦公子对我公孙家的大恩。”轻轻摇着头，公孙雪姿稍稍靠近两分距离，接着说道：“请秦公子倾耳聆听，待小女子慢慢说来。”

秦源立刻盘腿而坐，闭目调息，呼吸渐渐绵远悠长，心绪慢慢稳重如山，纳气之法自公孙雪姿口中而出，钻入耳中，沉入心底。

“精与神合，意与心合，灵与肉合，三者合一，察天地清清之气，观众生浊浊之息……”

最开始并没有什么变化出现，公孙雪姿端坐如同画中女子，静静地陪在旁边。

约莫五六分钟，她看到空中有白色的气体出现，氤氲浅薄，像是从棉花中渗出来，点点滴滴，随着呼吸进入秦源体内。

公孙雪姿不由睁大眼睛，脸上出现震撼之色，小嘴微张，抬手捂着嘴巴，不敢相信这一切。

这是她第一次有失礼之举。

很快，她就恢复之前的坐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秦源，面颊上悄悄浮现绯红色。

在秦源的感知中，自己身处于一片黑暗中，像是老僧枯坐，孤独寂寥。

突然，周围的黑暗中出现白色光点，如同星星那样闪烁，又像是游鱼那样灵动，围绕着自己穿梭游走。

每一次呼吸，光点从口鼻进入肺腑中，小部分流淌到其他地方。

他可以感受到肺脏吸收了光点之后，明显有所增强，每一次呼吸，都可以汲取更多的氧气，让身体越发充沛。

因此，不需要和普通人那样保持每分钟二十次的呼吸，而是慢慢减少，十九次，十八次……

“这就是用灵气滋养肉体，达到金刚不坏吗？”秦源有所感悟。

如果将肺腑锤炼到极限，灵气无法被继续吸收，就会随着血管和经脉流淌到全身各处，滋养其他部位，最终做到全身有如钢铁，成就刚体境。

这种感觉是如此美妙，秦源沉浸其中，贪婪地吸收着灵气。

时间就这么慢慢流动。

突然，冰蓝色的光点出现，带着令人彻骨的寒意，转瞬间就钻入眉心处，根本不让秦源有反应时间，他浑身一抖，就从冥想中退出来。

这时，首先在心中冒出来的念头就是愤怒，秦源睁开眼，向前瞪过去，满含不悦。

“啊！！！”

剧痛突发，像是有成百上千根阵扎入大脑中，疼得秦源四肢抽搐，身体打着寒颤，眼珠子充血，差点都要爆出来，不由自主往后倒去。

“秦公子，修炼要循序渐进，切莫贪多，不然精力耗费甚巨，整日里提不起精神，甚至于有可能浑浑噩噩，像孩童那样懵懂，后患无穷。”

公孙雪姿一伸手，右手就拖着秦源后背，缓缓放在床榻上，纤纤玉指抚过眉心，清凉感传入大脑，驱散掉刺痛感，痛苦从脸上褪去，秦源就这样安然沉睡。

再多看一眼，公孙雪姿双腿并拢，双手至于膝盖上，眼眸将闭未闭，小作休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