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血路

时间来到下午，一座城池遥遥出现在远处，队伍中响起了欢呼声，希望就在眼前，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的笑容，脚步都轻快了。

“到了！”

“哥哥，我们到了！”

“是啊，前方就是凉苍城，终于到了！”

感慨之后，扭头看着不远处吊在身后的北蛮游骑，秦源伸手按按太阳穴，把起伏的心绪压下去。

还有最后一点点时间，希望不会出意外。

“走，我们继续，进了城就安全了。”

大家伙精神亢奋，把体内最后一丝力气压榨出来，眼睛里闪着光，走两步，就抬头看看，力气好像凭空增加了。

外围的北蛮游骑不知道什么时候汇聚在一起，刚刚好十人，是一个小队。

只看到为首者挥挥手，小队纵马前驱，拦在秦源这支队伍面前，从背后取下弓箭，上弦、拉开，射击。

“咻！”

箭矢的破空声中，只看到寒光闪过，最前面有个人扑倒在地，身下的泥土慢慢被鲜血湿透掉，无声无息，死在黎明前的最后一刻。

如此架势，北蛮游骑摆明了不想让他们进城。

骚乱立刻就发生了，最前面的人害怕死亡，不敢前进，后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拼命往前挤。

于是，人挤人、人挨人、乱成一团，和没有头的苍蝇差不多。

秦源皱眉，下意识就要骑上战马，把这些北蛮游骑驱赶走，脚步刚刚抬起来，感受着手心柔柔的触感，于是向着胡八芦说道：“前辈，麻烦了。”

“这些北蛮游骑真是找死，早知道昨晚就弄死他们了。”恨恨地骂上一句，胡八芦翻身上马，狠狠拍着马屁股，脱离队伍后飞驰而出。

一个人，对着十个北蛮游骑冲过去。

对面见状，自然明白不是胡八芦的对手，轰然四散，各自向着不同的方向逃跑。

被胡八芦追着的游骑，向苍天祈求自己可以活下来，没有被追着的游骑，调转马头继续绕着队伍射箭骚扰。

秦源拧紧了眉头。

“哥哥，你要去杀人吗？”

周可可抬起头，水灵灵的大眼睛眨眨，从口中说出这种初见显得突兀，细思又觉得悲凉的话。

她这个年纪，赫然懂得杀人。

不应该这么懂事的。

揉揉头发，秦源咧咧嘴，露出个温和的笑容：“是啊！杀了他们，让大家伙安安心心进城。”

“嗯！”

“等我回来。”

转身的刹那，眼底深处杀意喷薄而出，脸色凝重而又，和刚才天翻地覆。

“周青山，穿上皮甲，带着队伍继续前进，你敢退一步，我宰了你。”

“前面就是凉苍城，不想死的就往前继续走。”

留下两句话，秦源随便挑个北蛮游骑，挥动死命地抽打着马屁股，毫不吝啬马力，疯了般追上去。

秦源胯下的马是特意保持着好状态，跑得又快又久，敌人胯下的马经过一晚上消耗过多，跑得又慢又短，只要花时间，肯定追得上。

胡八芦和秦源不见了，八名游骑再次聚集，隔着几十米的距离不断射箭，一箭，就是一条性命。

恍然间，好像是遭受山火的蚂蚁，抱成团往前翻滚，最外面的蚂蚁每时每刻都会被抛飞掉，成为牺牲品，只为了大部队可以安然逃过山火，逃过战火。

一场另类的厮杀，就在凉苍城外围展现出来。

射完了箭，八名北蛮游骑拦在队伍前面，列阵，摆出冲锋的架势。

八骑，准备硬撼数百老百姓。

前面是个陌生的面孔，周青山已经死了，死不瞑目。

“准备！”

冲锋的前一刻，旁边有骏马奔驰的声音，秦源和胡八芦一左一右，夹击而来。

他们回来了，杀了人回来了。

可是北蛮游骑无动于衷，随着为首者一声令下：“冲锋！”

八个骑兵狠狠撞进了数百老百姓的队伍中，所过之处，抛洒出无数的鲜血，没有任何人可以稍稍阻挡，一条由死亡铺垫的血路，就此出现。

把人群凿穿掉，四名游骑调转马头，开始了第二次冲锋。

他们已经疯了，连自己的死活都不管不顾。

秦源也差不多疯了，满脑子都是杀戮和鲜血。

他很后悔，自己不应该离开的，这些人都是因为自己而死。

如果自己不怕死，那么就不会试着逃跑，不会给北蛮游骑发动冲锋的机会，可以保护更多的人命。

“啊！！！”秦源怒嚎！

战马哀鸣一声，前蹄直接骨折，数百斤的身体砸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声音，秦源纵身从马背上飞扑出去，人在半空中，将骑枪狠狠掷出，把一个北蛮游骑射下马。

和猛虎下山那般，直接将第二个北蛮游骑从马背上扑下来，抬手对着头颅轰去，炸出无数红色、白色的，溅得自己满脸都是。

翻身而起，追上略有些减速的第三个北蛮游骑，一拳把力气全都爆发出来，手臂上肌肉颤动，狠狠砸在马屁股上。

“咔嚓！”

骨折声中，战马翻倒在地，那游骑人还在半空中，就被秦源追上来用右手抓着脖子，硬生生掐碎脊椎骨，当场毙命。

左手把头颅撕下来，当做“石弹”，拧身旋转，直接抛出去，把第四名北蛮游骑从马上砸下来。

还不等他站起身，就看到上方的空间被秦源所占据，瞳孔中一只脚在飞速放大，离自己越来越近。

“噗嗤！”

一脚跺碎头颅，干掉最后的北蛮游骑。

既然他们不怕死，那就成全他们的愿望，去死吧！

大口大口喘着气，秦源把头抬起来，眼睛中的杀戮逐渐消褪掉，随便抹抹脸，就在人群中不断寻找。

如果找不到的话，秦源一辈子都忘不了。

因为他的怯弱与害怕，害死了周可可，害死了很多很多的人。

有的人麻木，冷漠地扫一眼地上同伴的尸体，继续向着凉苍城前进，这些天见的多了。

有的人痛苦，抱着尸体哀嚎，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喊得嗓子哑了，眼泪流干了。

有的人发癫，脸上都表情稀奇古怪，秦源就是这样的人。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有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眼帘中，秦源踉跄着爬过去，将周可可牢牢抱紧。

“哥哥！”

“嗯，我们还活着，继续赶路了。”

秦源觉得自己差一点就被战争磨灭掉了人性，变成了真真正正的疯子。

“哥哥，还有多久？”

“不远，就剩一两百米，我们就可以进城了。”

“城里安全吗？”

“有我在的地方，就是安全的。”

这个时候，十名骑兵从北方飞奔而来，直接堵在城门口。

黑衣、黑甲、黑马，滔天的煞气在身上爆发出来，一句话都不用说，就可以清晰感受到他们的强大。

城墙上所有人都把头缩回去，肝胆俱裂，不敢抬头看一下，连防守的心思都不敢有。

队伍被挡住，没人有胆子前进，满脸都是绝望，和木偶那样，默默等着死亡的降临。

胡八芦站起来，表情沉重，伸手抓着个葫芦，拔掉塞子，一口气全喝光，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秦源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