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动摇

朦胧之间，白茶伸出了手，去触摸梦中的人儿，却在下一瞬间蓦得睁大了眼睛，她竟然感受到了指尖的温度，紧接着，整个人都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海水冰凉，但是他的怀抱却是温暖的，白茶一个激灵，突然清醒了过来，抚摸着面前人儿的脸庞，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这并不是做梦。

“你。。。”白茶下意识发声，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在水下说话了，这才察觉到不对劲，明明周围还是海底，自己却不仅可以呼吸，还可以说话，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这么拼做什么？明明我还在旁边。”钟离皱着眉头，眉眼睛都是心疼，他有想过白茶可能会受伤，但是，他没想到自己的反应甚至超乎了自己的预料。

在白茶被奥塞尔那残留的能量击中的那一瞬间，钟离感觉自己的心脏骤停。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后背直接被冷汗打湿，他无法想象，如果白茶真的死了，又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他活了几千年，大千世界早就看了个遍，走马观花，轻描淡写，几千年来，他早就过了一开始新鲜劲儿的那种激情，世间的热闹与繁华，他体会了太多，总觉得索然无味。

历练，阅历，岁月让他练就出一副冷静沉着的模样，高山崩塌，斗转星移，他都能面色如常无波澜，可是，现在这又是如何？

“我差点就后悔了。”钟离将头埋在白茶的颈肩，竟然有一瞬间的脆弱。

那一瞬间，他在想什么呢？他在想，大不了他就出手，重新背起他那一生的责任，再背个几千年，那又怎样？到时候再去想办法如何卸去。

几千年，也许会有新的办法使他卸去这一生的责任，但是，如果白茶真的不在了，即便是千年万年甚至十万年之后，他又去哪里寻这抹身影？

“你说什么呢，怎么可能？”白茶微微皱着眉头，无奈的笑着拍了拍钟离的手臂：“你可千万别这么干，我这么努力，其中之一的原因，可就是为了帮你卸去重担，你要是真的前功尽弃，我这一身的伤可就白受了。”

“你太拼了，你仅仅只是一介凡人，如何能抵挡魔神的力量？”钟离看着白茶难看的脸色，显然看出，魔神残留的力量依然在侵蚀着白茶的身体，虽然可以将之去除，但是至少也要一段时间才行。

“咳，我这不是没反应过来嘛。”白茶尴尬地笑笑，当时那个紧急时刻，她下意识就把魈推开了，她也没来得及想这么多啊。

“你先走吧，你先回到岸上，马上该有人来找我了。”白茶嗅了嗅钟离的头发。

海底都是水，她虽然能呼吸，但是却闻不到钟离身上那好闻的味道了，差评！

钟离犹豫了一下，看出钟离的犹豫，白茶轻轻握了握钟离的手：“我很高兴你能为了我动摇，能让你这坚如磐石的人动摇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但是，我怎么会为了一己私欲让你前功尽弃呢，我们又不是生离死别。”

看着犹豫的钟离，白茶竟感觉有些好笑，她只是让他回岸上，又不是马上又要生离死别了，这家伙怎么到现在犹犹豫豫的？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钟离也回过神来，冲白茶点了点头，松开了白茶，很快便重新回到了岸上。

钟离刚走还不到一分钟，眼前就出现了魈的身影，魈显然松了口气，即使是在海底，也丝毫不影响他这迅疾如风的身影，一瞬间就来到了白茶身旁，直接抱住白茶冲出了水面。

随即，甘雨也冲出了海面，三人一起回到了岸上，白茶的脸色依然很难看，她感觉自己体内像是有什么恶心的东西在一直翻搅，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撕裂，再重组，然后又重新撕裂，再次重组，那种感觉简直绝了。

甘雨将白茶扶起来，淡蓝色的能量注入白茶的体内，过了好一会儿，白茶的脸色才终于恢复了一些，一口黑色的血直接喷了出来，但是脸色却显然好了很多。

“凡人的身体不能与仙相提并论。你哪来的胆子，居然直接去接魔神的一击？”魈那一向淡漠而无波无澜的眸子，此刻却像是海浪一般，泛起无数的波纹，波涛汹涌，无数情绪在其中翻动，却又强力压抑着自己的情感。

“咳，没反应过来。”白茶尴尬的笑了笑，她是真的没有反应过来。

魈沉默了一下，似乎是想责备，但是那些话到了嘴边，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那，这样，算是结束了吗。”派蒙问。

削月筑阳真君点了点头：“那股不详又邪恶的气息确实已经过去了，那百无禁忌箓的作用本就不是永久的，现在又被群玉阁镇压在孤云阁之下。”

“即便是漩涡之魔神奥赛尔，此刻怕是也不能再出来兴风作浪了吧。”削月筑阳真君看着远处平静的海面，竟然一时间有些感慨。

“多谢各位仙人鼎力相助，若非几位仙人碰巧在此，璃月的未来恐怕。。。”凝光向众位仙人低下了头，真诚的道谢。

“哼，何必阿谀奉承？我们可不是碰巧在此，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你都亡了吗？”留云借风真君显然还是心存不满，昂着头高傲的说。

“留云，算了，不必如此针锋相对。”萍姥姥出声，阻止了想要继续算账的留云借风真君：“我听说凝光在刚做生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用非常有限的积蓄来筹备群玉阁了了。”

“起初，它只有房子的大小，随着不断的扩建，才形成了如今宫殿的模样。”萍姥姥的声音依然温柔慈祥，一听就是一个和蔼的长辈的模样：“这是他作为商人、作为七星的精神支柱，亦是她这一生的写照。

群玉阁为璃月而毁，对于他，意义重大，我想，如此程度的合作与牺牲，至少能换来一句赞赏。”

“不，也许这个时候说【至少能作为谈判时的一枚筹码】更合我的心意。”凝光微微垂眸，虽然嘴上依然是那不饶人的架势，但是眼神却已然温和了下来，脸上挂着笑，一副随和的模样。

“哈哈哈。。。”萍姥姥慈祥的笑了笑，看了看凝光，却并没有点破。

“多谢各位仙家为我说话，如今也多谢各位仙家鼎力相助，各位的来意我们都清楚，但是恕我们无法让步。”凝光淡淡的说。

“哦？”削月筑阳真君挑了挑眉，示意凝光继续说下去。

“三千七百年诸位仙家，与帝君签订契约守护璃月，如今已过了三千七百年。”凝光看着天边的朝霞淡淡的说：“直至今日，璃月的山水土地如磐石一样稳固，如千年前，别无二致，这是令人赞叹的伟业，可这并不代表璃月还是三千七百年前的璃月。”

凝光转过身，将目光落在了身后一众仙家的身上，诚恳的说：“请不要把守护的目光只投在这一片土地上，也仔细看看这里的每一座城市，每一个人吧。”

削月筑阳真君眯了眯眼，有些不爽：“你是在质疑我们守护璃月的方式？”理水叠山真君在一旁沉默着，没有说话。

“那个。”白茶的声音弱弱的响起：“我怎么感觉你们讨论的不是一个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