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270.放个假

玉锦兮带着学生们在南洲整整逗留了一个多月,让学生们对南洲如今的发展做了充分深入的了解和探讨,这才带着恋恋不舍的众人离开。南洲此地有着独特的魔力,让身处其中的人不由自主地沉浸进去。

学生们研讨学习的时候,她也没闲着,顺便又把整个南洲巡视了一圈儿,把有可能威胁到大月人发展的土著居民尽数迁移到了那些零散的岛屿上去,甚至给其中一个已初步学会农耕的部落留下了小麦种子,告诉他们如何耕种。

大月人不足一万,在南洲实在是太少了。幸亏这些土著目前还处于原始社会阶段,否则人家只要振臂一呼,大月人能抵抗几天都不好说。

当大月人久了,不知不觉中便为大月考虑了起来。玉锦兮带着学生们回到大月之后,仍然没忘记交代作业上交的最后期限。

不过已是腊月,她还是给学生们放了假,说明了开学时间。跟所有的大月学生一样,正月十九开学。

虽说跟着先生学到了很多东西,但能放假还是好开心,尤其是那篇关于南洲见闻的文章,开学才用交。耶!

不用管学生了,玉锦兮自己也觉得轻松了起来,把心思重新放在生意上。在南洲的时候收获不少,一时半会儿的也用不着下海捞鱼,冬天鱼虾又放得住,她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在家待了几天之后,干脆带着孩子和俩兄弟回了铜庆老家过年。

玉家人以前所未有的热情欢迎她的回家,自从当了国师之后,她还没在老家过过年呢。

到了祭祖的那一天,玉老爷子亲手点了三炷香给祖先供上之后,立刻就让她上前给祖先上香。

身为家主的大伯父也好,亲爹也好,都觉得这个排序十分正常,玉锦兮便也不矫情,学着玉老爷子的模样,给祖先上了三炷香。

祭祖结束之后,便是让人难以招架的喧闹。玉家人本来就多,有她这个国师在家,那就更多了。也不知道从哪里论起的各种亲戚故旧整个过年期间络绎不绝,把玉家的门房累得不轻。

大过年的,家主玉鑫丰愣生生给累瘦了四五斤。

玉锦兮觉得十分抱歉,觉得自己给家里添了许多麻烦。玉鑫丰却直言再累也高兴,还说若是她觉得吵闹,只管躲在自己院子里不出来便是,反正也没有人敢说她摆架子。真要是谁来了她都接见,反而丢了脸面。

玉锦兮无奈,恰好她也不喜欢跟那些自来熟的陌生人打交道,便真的躲了。只是苦了秦姨娘,想找她说两句话都不知道到哪儿去找。

好在玉锦兮也不是完全不见人,到了晚上没有客人的时候,还是愿意和家里人坐在一起吃顿饭什么的。

秦姨娘挨着玉锦兮,一个劲儿地给她夹菜,不是说这个难得,就是说那个是她自小就爱吃的。

玉锦兮体谅她一番拳拳爱女之心,把她夹来的饭菜都吃了,也给她夹些回去:“姨娘也别只顾着我,这笋干不错,多用些。”

秦姨娘笑开了花:“嗯,我吃,我吃。这笋干是好,如今也正是挖冬笋的时候,你那庄子上的竹子长得甚好。让他们挖出来,给你带着。京城可吃不到咱们家这般的好笋。”

玉鑫多点头:“正是这个理儿,笋干也有不少,都带着。小五怕是还没吃过咱们家的笋干,炒肉最好。”

小五嘴里塞得鼓鼓的,呜呜地点头。若是按照世人习俗,他算是外姓人,需要去赣地过年的,他才不要!

玉锦芳去年夏天的时候给他生了个弟弟,小五看她将满腹母爱都倾泻给那个婴儿的模样,就觉得自己还是离远些的好。

好在玉锦兮把他当儿子养,玉家人就自动地把他当成了姓玉的。再说他娘可是玉锦芳,玉鑫多是他亲外祖父,哪有不疼他的道理?

三太太陈氏更是把他疼到了骨子里,回到家没两天,里外全新的衣服都做好了。

珍姐儿也有新衣服新首饰,还有来自大房的那一份。

珍姐儿落落大方地收了,然后就把从各地搜集到的小玩意儿给各房的兄弟姐妹们送去当礼物。

大少夫人再疼她,也已经是多年前的事情了,珍姐儿如今连铜庆的气候都有些不习惯,就更别提对人了。

在家舒舒坦坦过了一个年,一直到快过上元节了,这才回京。

巫二泉都快急疯了,大人再不回来,玉珍楼损失的可不是几百两银子,而是几千两银子!

为了弥补自己任性带来的恶果,玉锦兮直接去了玉珍楼,巫二泉要什么她给什么,终于在上元节之前把玉珍楼装扮一新。

到底谁才是东家啊?她家的掌柜怎么一个个都比她还敬业呢?

连青山都跑到国师府来跟她要鱼虾,说是过年前她留下来的那些,早就被客人买光了。

玉锦兮摸摸鼻子,去了一趟勃海,这才算是堵上了他的嘴。

她歪在国师府的书房榻上跟李海宝闲聊:“李兄啊,我跟你说,还是不要太能干的下人了,这下人太能干了,东家倒成了给他们打工的了。”

李海宝是她从南洲回来的时候顺带从高仓捎回来的,让他歇歇,也让那些工匠们歇歇。

李海宝笑:“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信满四九城打听打听去,有多少人家眼巴巴地盼着你家掌柜另投他人的?你也跟我说说,是怎么调教的人,你这天天扔下生意不管的,人家还这么忠心耿耿?”

玉锦兮摇头:“没调教,我把那几个掌柜的卖身契都给了,如今他们可都是自由身。”

“都给了?!”李海宝不信。

玉锦兮肯定道:“只要是能独当一面的,都给了。”

李海宝疑惑地问:“你就不怕他们生了二心离了你这处?”

玉锦兮无所谓:“走就走了呗,反正我也不缺人用。”

李海宝竟没想到她是这个回答,默了默,笑了:“也是,你是个不缺人用的,不但不缺人,也不缺钱。咦?这般说来,你也没有什么缺的啊。”

玉锦兮叹口气:“我缺的东西多了,最缺的那个,这辈子怕是无望了。”

李海宝沉默片刻:“罢了,有失必有得。我当年若不是进了宫,如今连坟头怕都没了。不说这个,不说这个。”

两个自认为苦命的人惺惺相惜地碰了碰手里的咖啡杯,然后就把话题转移到不那么沉重的公事上去。

先说津门港口的建设,郭明生在把盐场移交给朝廷之后,立刻开始动手准备港口建设,据说木桩均已到位,只等着往海里砸了。

李海宝对郭明生的效率赞不绝口:“没想到光德倒是个天生的督造官,原本咱们还担心人手的问题,谁知一个盐场造下来,倒让他搜罗了不少好人手。”

玉锦兮更了解一些,笑道:“我看他那架势,是恨不得大月沿海处处都要建码头港口,这是要大干一场了。等港口建好,船坞也该开始动工了,也免得你老待在高仓,想找你喝杯咖啡还得跑那么老远。”

李海宝笑:“你个不知足的,你才跑几个钟头?我得跑多少天?不过呢,就算是津门这边的船坞建起来,高仓那边也不能放下。咱们大月啊,海船太少了!”

玉锦兮表示同意:“是少,哎,我有个主意,咱们到欧罗巴那边买几条船怎么样?回来之后卖给民间那些大户,让他们出海去天方做生意去。我们家在蜀中,都听到风声了。”

李海宝:“江南那边的确有很多巨贾,打了这个主意,只是如今高仓的船坞忙不过来,这才望洋生叹。你这个主意倒也不错,不过也就只有你有这本事,换个人是再也不成的。还有,咱们大月可还没有完全地开海禁,沿海常受倭寇袭扰,高仓那边因为有大军驻扎,还算平静。别的地方,如辽东、闽地,常有零星战斗。你这天天去海里的,就没发现?”

玉锦兮倒吸一口凉气:“这么严重吗?南北都有啊?”

李海宝:“这也是魏相一直坚持不要开海禁的原因,你以为他真的是老顽固吗?若真的是个墨守成规的,又怎么会得到那么多人的支持?你看他在北部边境处,就甚是大胆,一直坚持要开边市的。哦,告诉你一个信儿,年后沃难关的边市应该就能重开了,你们家不是在那边有生意?可以准备起来了。”

玉锦兮奇怪地问:“我说李兄,你回来也没多少天吧?怎么消息这么灵通呢?我这老在京城的,竟然都不知道。”

李海宝嘲笑她:“你老在京城啊?谁一去南洲就一个月,回来没两天就跑得不见踪影的?但凡你在京城一天,学生们给你拜年的时候也能找到人,这消息自然而然地不就跑你耳朵里来了?”

玉锦兮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这不是觉得一年到头怪辛苦的,抽空给自己放个假嘛。成,以后我不乱跑了啊!”

李海宝:“这话你说得,我却不能信得。你躲在国师府里舒舒服服当了一年先生,内阁怕是再不会放过你了。等着吧,他们两家如今关系好着呢,正准备携手共同对付倭寇,我觉得免不了会把你请出山。”

玉锦兮挠挠头:“我可打不了仗,也不能直接插手战事,最多给他们找找倭寇行踪老巢什么的。”

李海宝:“就这个已经是帮了大忙了,内阁也不会指望你干别的。哎,你跟我说,不会早就发现倭寇老巢了吧?你这一年往返南洲多少趟啊,是不是早就发现了?”

玉锦兮叫冤:“真没有。我不是在天上飞就是在海底下游,从天上往下顶多能看到有个小岛,小岛上有没有人,我哪看得出来?就算是看出来,我也不知道那是渔民还是倭寇啊!至于海底下,那就更什么都看不到了,我有那功夫,多捞些鱼虾不好吗?”

李海宝指着她:“听听,听听,瞧你自己说的这话。咱们大月禁海,禁海,禁海!”

玉锦兮愣了:“禁海怎么了?”

李海宝恨铁不成钢地道:“知道禁海,你怎么还会以为小岛上的人是渔民的?”

玉锦兮恍然大悟:“哦,哦,这样吗?!”

李海宝无语极了:“你呀你呀,在内阁面前可别说漏了嘴,要是知道你看见了倭寇老巢还给白白放过了,唾沫星子也得淹死你。”

玉锦兮急忙点头:“嗯,嗯,不说,打死也不说。”

不过她还是不明白,据她所知,沿海有些岛屿上还是住着渔民的,怎么李海宝一听她这么说,立刻就判断那些是倭寇呢?

李海宝对她的疑问倒是没有回避,很耐心地给她解释:“沿海的岛屿,是那些一眼就能看得见的岛屿,离陆地很近。倭寇也不傻,不会把老巢建在那种地方的。你在天上飞——这话听着真憋气——在上头看到的小岛,定然是远离大陆的,那上面早就没了人,自然是倭寇无疑了。”

玉锦兮:“李兄怎么知道那些远离大陆的小岛就没有人居住呢?”

这真不是她矫情,这可是关系到成百上千人性命的事情,要是人家好好的在小岛上居住生活,被她误认为是倭寇老巢,那岂不是坑惨了人家?那是多大的因果啊,打死也不能沾!

李海宝知道她是个对本朝历史一无所知的,便耐心道:“咱们大月禁海,沿海附近岛屿早就被官府清过,让那些小岛上的居民上了岸。”

玉锦兮点头,这回总算明白了。

“成,要是这样我就放心了。”

玉锦兮盘算:“咱们现在也没有多少船吧?就算能找到人家的老巢,能攻上去吗?”

李海宝扬眉:“所以啊,我觉得你今年怕是清净不了了。”

玉锦兮苦了脸:“唉,还是要沾因果啊!不过那些倭寇既然是老袭扰我边境,手里应该也是带了人命的,要是不小心冤枉了一两个,别的应该也能抵了。”

李海宝好奇地问:“你怎么这般瞻前顾后地不痛快?什么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