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似曾相识人归来

滋滋,希水的意识掌控身体的一瞬间,耳边就响起了断断续续如电流震荡的声音。睁开眼,密密麻麻的黑色圆管在眼前纵横穿梭。圆管有三指粗细,每一根都非常之长,延伸到视线看不到之处。最让希水惊异的是,手、脚、肩膀以及身体多处都被黑管洞穿了!头无法移动,但能感觉到是被数个坚硬的东西抵住了,像是冷冰冰的枪口。幸好脑袋没有被击穿,没看到有黑管从脸前伸出。

眼睛完全适应了当前的亮度,将视线拉远,希水看到了几个应该是与自己相同处境的人,他们整个人就像被黑管洞穿支撑着架在空中。或者也不能说是架在空中,因为这里根本分辨不出天空与大地,所看到的那几个人就像漂浮着,希水自己也完全没有感受到需要这些管状物托住的下坠感。眼前的几人似乎还在沉睡,希水无法确认所在何处,甚至连这里的整体轮廓也无法感受,不知道是否还有更多类似这样状态的人,因为整片空间异常的安静,除了在每隔几秒滋滋声传来的时候。

希水努力回想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来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一幕幕画面在头脑中闪过,希水不禁无奈一笑,终归是可敬的热血少年人啊。

因一个叫苋的女孩而起,但本质上是一个少年的不屈抗争。在某一天父母离去后,希水开始独自生活的日子里,这个世界似乎突然由靓丽的色彩变成了黑白。还是个孩子啊。希水崩溃着大哭,向刚熟悉不久的人询问父母去哪了,一路奔跑向每一个麻木的路人询问,但没人知道,人们连自己身处何处都已经不再确定,怎么可能还有精力管别人?甚至有人嫌希水吵,直接一顿胖揍。

希水就这样恍惚着躲在角落中,以为自己很快就会在饥饿寒冷中默默死去,并不是主动放弃寻死,而是竞争不过那些身强力壮的人,干活就不说了,即使是翻找垃圾桶也抢不过年纪大他许多的对手。如果不是还算机灵,估计在与一堆人争抢中早就被打得路都走不动了。

希水那时想,这样也许睡过去就会到达一个不能更差的世界了吧。在昏昏沉沉中以为将完成沉底的终眠时,希水被一阵让肚子直咕咕作响的香味惊醒。当看到莫名其妙出现在眼前的食物时,希水直扑上前,以风卷残云之势完成食物消失于肚中之术。希水也想不通这食物是城哪来的,但管它呢,自己吃饱就行。希水特别想活下去,找到父母问一声:为什么。

而后每隔几天,当希水一次次以为自己将要给die时,都会有食物及时出现在眼前。有几次希水也特地留意观察到底是谁在帮助自己,但都毫无线索,放佛食物就是凭空出现一般。希水解释不通,但联想到曾听到“神意”组织一直在宣传的被神祝福之人必将免除一切厄运,最终会获得超脱的解释,希水相信:原来自己就是那个被神祝福之人。

这个世界是黑白的,但自己必是其中显眼的浓墨状的粗色调。希水感觉自己获得了一种被动光环的加成,低人一等的怯懦感消失了,曾经惧怕的那些事那些人,发现原来不过如此。与希水共居一片区域的人,尤其是经常欺负希水的人,惊觉那个营养不良而略显发育缓慢的矮小孩,变得越来越凶残了。眼神里是那种让人气愤的自以为高人一等的优越感,每一个被这样藐视的人都想以大欺小暴揍他。也真的有人这样做了,但结果却让人感到非常的诡异。

希水虽然被一边倒的暴打,但他的眼神依旧倔强而高傲,甚至瞅准机会狠咬住了对方的手臂,即使被猛击头部到血流满面也依旧死死撕咬,最后对方挣脱时发现一块肉已被希水咬下吞入腹中。对方怒火攻心,随手拿起地上散乱的一件钝器,对着希水就要猛砸,终结掉这个刺头的生命。希水狠狠望着对方,没有一丝害怕,只有如看弱者的藐视,以及一丝淡淡的解脱。然后惊变发生了,对准希水头部的钝器始终没有砸下,反而行凶者口中发出嗬嗬嗬的撕气声,紧随着便猛然倒下,再也没有了动静。

众多围观的人良久没有发出声音,被这样的变故镇住了。都以为一个看不懂局势的刺头就要被教做人,如果还不服软认错就算死了众人也都会拍手大呼活该。但结局却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一个彪形大汉就这样倒在了一个小孩子的面前?而且看样子,彪形大汉似乎都没了生息,而那小孩至今眼神都贼明亮。有胆大之人慢慢摸上前去,试探了一下倒地大汉的鼻息与心跳,而后表情极度怪异的大喊:“他凉了。”

瞬间所有围观之人都把目光对准了这场较量的获胜之人,都是一脸的不敢置信。似乎是为了对这不合常理之事做出解释,有人开始互相窃窃私语什么诅咒超能力,也有人说这是神在庇佑他,总之,人们相信希水身上绝对有莫名力量的保护。有认为这是胡扯不愿相信之人争辩说这小孩不管之前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现在他伤成这样,可不会有人送药来救他,看他死不死就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神秘力量了。

希水知道自身的状态,现在不止牙齿几乎都被打脱落了,脑子嗡嗡地响,眼睛充血模糊,脚和手怎么抬起都动不了,从疼痛来看应该是断了,咳嗽都在吐血,内脏感觉是移位了。以这个状况,希水明白,不需要任何攻击,明天自己就会孤独地死去。

这次应该没有奇迹了,希水想,不过让自己再选一次,也会依然这样做,哈哈哈,看着他们不敢置信的样子,真是太爽了。希水慢慢的感觉脑袋越来越重,当以为就这样睡过去的时候,猛然有什么东西注入了自己体内,就如热热的小溪突然流遍全身,一瞬间就再也睡不着了。但眼皮很重,始终无法睁开。然后就发现自己似乎飘了起来,正在快速移动,不及来到了一个温暖的地方,好暖啊,就好像父母还在时的那个家的感觉一样。应该是被放置到一个机器旁边,因为听到了机械高速转动带来的摩擦声,声音越来越大,身体猛然一痛,彻底陷入了昏迷。

当希水醒来,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打架斗殴的地方,位置略微不一样,而不远处倒地大汉的尸体光溜溜的摆着,还没人帮处理。

希水站起来,以愈发自信的眼神,慢慢地走出这片区域,路过清晨也是刚醒来的各色人等,希水会停下来,认真的跟每一个人对视,直到对方自觉把视线移开。希水就这样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像检阅手下一般审视着这里的每一个人,气焰嚣张无比,但这一次没任何人再发出异议的声音,渐渐地大家都把头微微低了低。

一个晚上,之前还像死狗一样的人就生龙活虎的出现在眼前,不管是怎样做到的,只要不是脑子秀逗的人就知道这意味此子已必是人中龙凤。这片区从此时开始,有了一个说一不二的人,虽然还只是个孩子。

而苋正是希水基本掌管这片区两年后来到这里的。

这里的人常说,希水眼里的世界非黑即白,但希水知道,从那一刻开始,苋是色彩,这个世界的唯一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