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不言。
温与时拨弄着青玉扳指，似漫不经心问道：“不喜欢？”
时音辞抬头看了一眼温与时，无声摇了摇头，“没有。”
温与时又道：“那就是还在生气？”
时音辞又摇了摇头，“陛下不要多心。”本来也不是很大的事情，温与时如今都主动来道歉了，哪有抓着不放的道理。
她总是这样，将人隔开疏离的距离。
“收着罢……”温与时忽然垂手，玄色蟒纹袖口扫过案上螺黛匣，“横竖无人可赠，只得便宜你了。”
没有人送吗？后宫的确无人。旁人到他这个年纪都拖家带口了，偏他孤家寡人一个，怪可怜的。难道他就从未想过成家吗？
想了想，时音辞说道：“旁的人在陛下这般年纪，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温与时这都弱冠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这么拖着，这偌大的后宫不说皇后，连个妃嫔都没有。
说着，时音辞偏了偏脑袋，温声道：“前几日，拱桥上那穿苏绣罗衣的贵女便不错，听人说其琴棋书画、女红礼仪样样都是京中女子里的表率，又有亲缘，若是早日亲上加亲，太后娘娘也定然欢喜……”
温与时指节骤然扣紧扶手，她那日果然注意到了，也果然是不在乎的。
说来也是巧了，那日外祖母做了些糕点，让言夏夏来给他送些来，毕竟人是替长辈送东西来的，出于礼节温与时便应付了几句，正准备送人出去，便被时音辞撞见了。
“你何时领了鸾仪殿的差事？”他轻笑一声，眼底却凝着终年不化的雪，“不如明日便拟旨，封你作掌婚令史？”
他到如今的年纪，膝下还未有一子一女，到底是拜谁所赐？
时音辞被噎了一下，明明她也是好心为他着想，说的也都是十分熨帖的话，不明白温与时到底哪儿来这么大气性，因为不想成亲吗？
想到这点，时音辞忍不住道：“陛下若不高兴，我不说便是，可陛下都这般年纪了，总是要成亲的。”
紫檀案几突然震响，吓得鎏金异兽炉吐出的一缕青烟都散了形骸。温与时起身时，投下的阴影将人笼罩，他一字未发，周身气息压抑的吓人。
时音辞难得被吓住了，明明温与时什么都没说，偏让她觉得连气都喘不上来了。
“我，我去端些茶水过来……”
时音辞找了借口便要开溜，刚踩着绣鞋下了床榻，便被温与时攥住了手腕，“站住。”
时音辞结结巴巴的道：“怎，怎么了？”
“还要出宫吗？”温与时将她困在方寸之间，目光掠过她面上的表情，满意捕捉到她瞳孔亮起的瞬间。
“不想去？”见时音辞未说话，温与时微微挑眉，声音清晰道，“那算了，我去忙了。”
“要去！”时音辞方才反应过来，生怕温与时反悔，急得去抓温与时的腕子，眼巴巴的道，“我想去。”
温与时瞥了一眼时音辞的手，然后道：“给你一个时辰。”
时音辞主动缩短时间：“半个时辰！”
“那就半个时辰，过时不候。”
她脆生生应了，提着裙裾便去找晴柔。
这边才忙活到一半儿，敲门声忽然从外间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