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衣带渐宽终不悔

  • 秦淮烟月
  • 蓁昕
  • 2020字
  • 2020-02-27 20:01:47

苏胧烟能看出他们的顾虑,头深深的埋在地上,一字一句坚定的说。

“若是世子得以康健,奴婢愿离开江宁,离开世子,绝不牵累世子声誉。”

苏胧烟眼底朦胧,她真的是不忍心看到安非夜成了世人讨论的对象。

苏家的事,想来安非夜也是不会不管的,那涉案的三百万两银子,他定然会查出去向的。

江都王同王妃对视了一眼,这个女子到底在图什么?

“奴婢会以面巾遮脸,世子神志不清,定然不知奴婢何人,等世子大好了,王爷王妃想让世子娶何人都可以了。”

这意思便是想把功劳拱手让人了,这女子到底是如何想的?

良久,江都王才点了点头,让北柒把她带去了安非夜的院落。

此时安非夜全身高热,整个人已经陷入昏迷,因为打了板子,伤还未好,只能趴在床上。

院子里的下人都撤了出去,只留了几个粗使的婆子,在屋外帮忙。

院子里还留了个府医,专门替安非夜看病。苏胧烟进来之后,府医便把安非夜的情况仔细的跟苏胧烟说了一遍。

苏胧烟一一记下,只进屋看着脸色蜡黄的安非夜时,眼泪瞬间决堤。

她按着府医的话,一遍遍的用温水帮安非夜擦浴,头上的冰帕也是一会换一块,生怕自己一时疏忽让安非夜难受。

府医嘱咐,安非夜要多喝水,但他现在根本就饮不下任何东西,她只能同北柒合力,才能给他灌下一点。

每次喝完水,撒在苏胧烟身上的水,竟比安非夜喝下去的还多。

整整一日的功夫,苏胧烟便一直没歇一下,喂水,喂药,擦浴,降温……

等安非夜终于是不再热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北柒有些动容的看着苏胧烟,把饭菜端上来给她吃饭。

苏胧烟这才惊觉,这一日竟然水米未进。

北柒端了碗药给苏胧烟放下,说是府医给她的,喝了,免得也得了疫症。

原先,北柒是不愿意安非夜去花船找苏胧烟的,也是为着安非夜的名声着想。但主子做事,何须他一个下人质喙。

但现在看着苏胧烟真心的对着安非夜,自己竟也不那般厌恶她了。

但,天总是要折磨人,才退下的热,晚上的时候又起来了。

安非夜也胡言乱语的说着什么,整个人看上去十分不好。

好在苏胧烟未睡,见安非夜情况不好,立马便通知了府医。

忙活了一夜,天亮的时候安非夜才又安稳了。

一天一夜的折腾,让苏胧烟疲惫不堪,整个人眼看着便憔悴了下去。

而这时,江宁已经有人同安非夜一般发了疫症,整个江宁一片恐慌。

这罪魁祸首便成了安非夜,均说是他把疫症带回来的。

这边的情况传到京城,天子大怒,负责徽州疫症的太子也是受了训斥。

再说江都王,这几日也是焦头烂额,自己的儿子生死未卜,而外头的疫症又是一日重似一日,没想到在他的封地也出了这样的事。

而安非夜的情况却在好转,整整半日,退下去的热没有再上来。

而府医也欣喜的称,他新配了一副药,或许对安非夜的病有所帮助。

苏胧烟欣喜若狂,竟跑了去跟安非夜说了。

纵然他听不见,但苏胧烟依然会在闲暇之余同他说话,给他读书。

也是府医的新药管了用,只两日的功夫,安非夜便可以进食了。只是人还是昏昏沉沉的不清醒。

消息传出去的时候,江都王妃正在佛堂祈祷,听着安非夜好转的消息,又郑重的磕了几个头,嘴里念着阿弥陀佛。

而这几日苏胧烟跟安非夜在一起,也并未染上疫症,所以府医的方子还是管用的。

江都王府出钱,采购了大批的药材,分成两个方子,一个是防病的,一个是治病的。

江都王的名声又快速的被挽了回来。

安非夜终是醒了过来,午后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很暖,他能醒过来,就说明法子有用了。

这次为着安奕枭,他可是鬼门关里走了一圈。

微微动了动身子,有什么东西压着他的手了。

他低头看过去,女子的脸被面巾遮了,但一眼安非夜就认出是苏胧烟。

她穿了他的衣裳,太宽太大,显得她娇娇小小的,因为太累了,趴在床沿上睡着了。

安非夜微微一笑,没舍得再动,只静静的看着她。

原来自己不是在做梦,迷蒙中听到的那些声音竟是真的。

正巧这时府医进来,来给安非夜请脉。

安非夜闭上眼,装作还未醒的样子。

苏胧烟听着动静,赶紧起身,让出位置来给府医。

听府医说,安非夜大好了,也差不多该醒了,往后仔细的调理便没有大碍。

苏胧烟长舒了口气,坐在床前替安非夜拢了拢被子。

她叹了口气,他好了,她该走了。

“我走了,往后你定要好好的,你给我的东西我带走了,算是给我留个念想吧!”

苏胧烟起身,去屏风后头换下自己来时穿的衣裳,又看了安非夜一眼,决然的出了门。

但是安非夜太虚弱了,没有听到苏胧烟的话,没有看到她离开,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苏胧烟跪在地上,几日的功夫她瘦了一圈,人很是憔悴。

“世子已经无碍了,奴婢这便离开,只是奴婢贱籍,哪里都去不了,还请王爷从中斡旋。”

江都王有些动容,这个女子大义,若不是这个身份,还真当的起世子妃这个身份。

“好,本王保证,会帮你脱了贱籍,放你自由,但现在外头不太平,你先回花船上等着,等这事过了再说。”

苏胧烟拜了一拜,起身离开。

几日的辛劳,在这一刻松懈了下来,脚下竟然有些虚浮。

她强撑着走出了江都王府的角门,站在门外又看了一眼王府,不知还能不能再见了。

或许,他永远都不知道,她在那几日里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她要的便是他好好的才对。

终于明白了,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是何意了。